因着界主归来, 罗刹宫每日都是折子、礼品不断，宫人们来来往往地走动，哪怕他们的动作再小心，交谈的声音再小, 难免还是有些喧闹。



声音传进主殿, 打破了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九凰坚定着眼神道：“你说吧，什么我都能接受。”



月篁失声而笑，“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着实不必如此视死如归。”



九凰聚着的那口气差点儿就被他的玩笑话弄散了, 忍不住推了一下他的肩头, “你倒是说啊, 别磨磨蹭蹭的。”



月篁握住她的手指，“好，我说。”



这次他没再打岔，缓缓道：“你应当也察觉到了吧, 你丢失了一段记忆。”



九凰的眸子睁大了些许，但她并未打断他的话，只静静听着。



月篁抬眸对上了她的视线, “其实我就是有些怕, 怕你恢复记忆后，会抛下我。”



曾经的事情突然便冲进了脑海, 不过片刻月篁便又低下了眸子, 不让她看清自己的情绪。



九凰咬了咬唇，猜测道：“你认得以前的我？那个时候的我很绝情，你才会这样想？”



在她话音刚落之时月篁便出声了，“你很好, 哪里都好，是我的问题。”



九凰：“……”



她是真的看不懂他了，既然觉得她哪里都好，为什么怕她恢复记忆后会抛下他，莫不是……



一个令人惊恐的猜测突然出现，九凰忍不住揪住了他垂下的墨黑衣袖，“难道我有什么难以释怀的老情人，会为了他抛弃你？！”



但如果真的难以释怀，为什么她一点儿记忆都没有呢？



月篁骤然沉默，少顷才道：“不是老情人，但是比老情人更重要的东西，我曾经还毁坏过那样东西，你……”



九凰的心微微悬起，“我怎么了？”



月篁很突然地转了话头，“我已为此付出代价，但不知你是否会满意。”



代价难以计数，却得到了她，如同做梦一般，但梦就是梦，终究会醒。



梦醒之后，大概就要接受她的审判了，他已预感到结果，只是终究有些不舍。



从未得到，与得后失去，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哪个更痛。



虽然他的话有些玄乎，但大概的问题九凰还是明白了，她无奈地道：“你可真的是，忧虑这么多做什么，今日有乐今日享，明日有忧明日愁，我都还没恢复记忆呢，你就忧愁至此，要是恢复，你怕不是得当场进棺材。”



捏了捏他的脸颊，她紧跟着又道：“而且我觉得吧，就算再恢复什么记忆，我也不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呀，又怎么会因为一些你已付出代价的事情而抛弃你呢。”



她这话明显是在安抚他的情绪，月篁的唇角微扬，缓缓抱住了她，“嗯好，以后我不会再想这件事情了。”



她说的也没错，那便尽情享受当下吧，最多就是再死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呢，此刻她在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九凰摸了摸他垂在背后的柔顺长发，没再说什么，但不过一会儿便感觉他开始不安分了，唇从她的耳侧一路向下，又吻住了她的锁骨。



九凰捏住了他的脸颊，有些好笑地道：“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你还有兴致呢。”



她雪白的下巴近在唇边，月篁微微倾身便含住了它，再缓缓移到她的唇角，模模糊糊地道：“方才我只是忍着，又未失去兴致，怎会没有兴致呢。”



九凰其实已经没啥想法了，但月篁大约也猜出了她的心思，所以一直不轻不重地吻着她，寒玉似的手在她背上轻抚着。



九凰拿他没什么办法，双手环住他宽阔的脊背，回吻了过去。



得到讯息的月篁立马便抱着她站了起来，将人放到旁边的高桌上，他的吻落到她的眉心，又亲过眼睫、鼻尖、脸颊，又回到她的唇上。



他的动作时轻时重，眸底似乎也压抑着什么东西，全程都未曾舒缓过一分。



又是一个不眠夜，九凰是在他怀里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