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颉从瓦罐寨马厩里牵回了自己的坐骑红马赤骥,与骑乘着翡翠皮毛青骊马的苏羽白一同行下六嶷山。
顺利离开英雄府,一路往北,只因目的地相同,都是要前往莽苍府炎神山焦叶寺,故此策马并辔而行,天涯同向。
这一日晌午,天色极好,阳光温暖,并无几分寒意,苏羽白不知怎的,提出要去山上野炊,魏颉正好无聊,也便欣然同意,在山脚下简单买了些炊具和新鲜食材,二人一并往这附近的那座著名高山上赶去。
镔铁府灌口郡当阳城南部,眉山。
正午饭点,山里炊烟袅袅,烟气徐徐升空,有一对堪称超拔流俗的“璧人”,在山间与彼此对坐,生火做饭,煮肉烤串来吃,酒水畅饮,场面可谓十分其乐融融,和和美美。
便似田野间忙碌之余,闲来谈笑的农夫农妇,只是论起他们的容貌气度,这对男女可谓天下无双,胜过亿万寻常百姓夫妇的总和。
男子身披鲜艳红绸,脖子戴有串佛珠,腰佩双剑,金墨两色剑鞘。
女子穿着洁净白衣,身边放着柄巨剑,腰别单剑,其色有如霜雪。
男子气态英武俊态,女子容颜美至巅峰,一男一女,均是人间尤物、天命之属。
普通男女但凡能有他们一半的长相,都足可被世人称呼一句“俊男美女”,不似红尘凡人,更似天庭谪仙。
这对貌若谪仙人的男女剑修,此时正在津津有味啃着手中沾了咸酱的大排骨,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其乐无穷,叫人看了就生食欲,想问他们一句,到底滋味如何,是否当真那么好吃。
一身琉璃白的苏羽白很快吃干净了整根排骨,把骨头随手一扔,拿起一坛酒水,仰头而饮,姿势豪迈,展现侠气女流的英姿风采,她痛痛快快喝了几大口后,突然问道:“小颉,你觉得,何谓江湖?”
魏颉陡然听得这一突兀问题,并未快速回答,而是顿了顿,略作思考,同样抄起酒坛喝了一口,遂回应道:“桃李春风一壶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我觉得这诗不错,所谓江湖,得有桃花,有李树,有美酒,还要有夜雨。”
苏羽白瞥了红绸剑客一眼,淡淡道:“你忘记我说过,我最讨厌桃花了么?”
魏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致歉道:“抱歉哈,苏姐姐,我给忘了,重说重说!”
苏羽白淡然一笑,继续喝酒。
魏颉又是一番疯狂思量,脑海飞速旋转,搜肠刮肚的回忆着昔日读到过的各种诗句,于是当他再度开口时,已是满嘴名诗,“曾因酩酊鞭烈马,只愁情多累美人。江湖游侠,该当酩酊醉酒,骑乘烈马,结交美人。”
苏羽白笑道:“情多累美人,分明应是连累美人,怎么到你口中就成结交美人了?”
魏颉摆了摆手,又改口道:“那我再换。铁马秋风人去后,天涯寂寥枉凝眸。行走江湖,要有铁马秋风,还免不了会有落寞寂寥,枉自凝眸。”
苏羽白稍稍点头,“接着说。”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魏颉自得而笑,“江湖有山有水,还会有疏狂得意!”
苏羽白一手拿酒坛,令一只手掌拍了拍坛壁,以示鼓励。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江湖习武之人,总该仗剑骑马,挥斩鬼雨,留下满山白骨,惊起林间飞鸟。”
魏颉竖起大拇指,眯眼笑道,“就像苏姐姐那日策马杀上瓦罐寨,屠灭举寨山匪,救我于水火之中,这就很够侠气,很有江湖意味!”
苏羽白浅浅一笑,“那天我上山主要是为了依照卷轴所绘,寻找舜帝陵墓,屠光那座匪寨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至于救你嘛,要不是看你长……嘴巴够甜,一口一个苏姐姐,我才懒得管你呢,你就一直在那柱子上被捆着吧。”
魏颉听到那个“长”字,顿时明白苏羽白刚才险些说出那句“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嘿嘿一笑,神情乐呵,快意言道:“那小生在这里谢过苏姐姐出手搭救之恩了!”
苏羽白笑而不语。
“少年侠气恩仇重,素好交结五都雄。江湖少年最多侠气,将恩与仇看得极重,适才我口误,并非是结交美人,而应该去多多结交豪杰英雄,所谓近朱者赤,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