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族二尽数受牵连而死,且死状那等凄惨绝伦,要被官兵将断头示众于高处,曝尸城门口供人仰视,那未免有些过于自私无情了。
广陵死掉一万左右的无辜平民老百姓后,有若狂潮激越的抗争浪潮总算是被彻彻底底镇压平息了下来,和先前单纯在碎肉城放火屠城而言损失了更小的经济财物、死了更少的人,用了不多的代价就成功控制住了这座天狼府南疆第一大城,那位新上任没多久的天狼持节令慕容击筑对自己的平叛能力感到极为自信,并就此事件跟南院土皇帝耶律镇江要了不少好处,那个复姓慕容的家伙从老百姓那儿压榨勒索甚至强取豪夺了大量财资犹不过瘾,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多从南院大王手上又要了一份赏赐,占尽两份富贵荣华,油水多得不行,天狼慕容家族的整体实力无疑靠着这份软硬兼施的手段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高。
在信奉弱肉强食法则的天烛地界,那条不成文的规定几乎连幼稚孩童都心知肚明——江湖无处不在,只要胆子够大,吃肉吃饱,如若没什么胆色亦没什么本事,那就连汤都喝不着半口,只能活活饿死,或是直接被人给吃了!
蛮族之地绝不类号称礼仪之邦的中原,杀人吃人都不算多么要紧不可思议的事情,在野蛮凶悍的少数民族群居的处所里,拳头不够硬、手腕不够铁,那才是真正致命紧要的头顶大事。你若脾气不强硬、手腕不铁血,说不定勉强能活过今天,明天你就被人给扒掉皮活吃了,而且还是吃完不吐骨头的那种,敢问你上哪儿跟人讲理去?你人都死了,难不成找阎王爷去哭诉一番?
这也是为何绝大部分蛮子都普遍认为中原人性子极是酸臭扭捏,半分也不够爽快豪迈,做什么事情都向来讲究一个“礼”字,真是脑子里有病,吃饱了撑的闲得胃疼,南方的大老爷们还不如一个北方娘们儿来得像个“男人”,可笑至极!
行于广陵城中心街道,四周不再似两年前那般遍布血腥气而变得可闻阵阵早餐之香,徒步行走的年轻人魏颉心怀无限感慨,此间那些平民百姓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斗争、自我安慰以及地-狱式的残酷压迫和剥削后,才能这样忍辱负重在家乡继续常人的平安生活呢?环境里那份宁静和谐的气氛后背隐藏着怎样令人发指骇然的可怖之事?活在异国他乡的“中原”百姓心中究竟积蕴暗藏着多少对异族胡人的憎恶仇恨?那份压力情感一旦爆发出来,又该是何等的汹涌澎湃?
路过一家此时还算较为冷清的街边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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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铺店,摆摊卖包子的是个年逾花甲的白须老头,魏颉目不斜视的走经铺子前的时候,那老头正在用普通人基本很难听到的低微声音哼唱着一支配词相当不错,且音准调子亦非常出彩有魅力的新潮曲子:“琴瑟琵琶八大王,魑魅魍魉四小鬼,幽幽古道松风寒,狼烟激荡浮云散,仰天叹,叹那鱼肠几分霜气与铜斑,叹那英雄名垂一死有何难,试问何人吞炭近君畔,剑光一闪怒冲冠,何人孑然孤影别燕丹,青山绿水再不还……”
魏颉听至此处时蓦然停步,转身走向了那个这会儿功夫并无任何顾客的小摊位,年轻人快步行上前去的时候,那摊主正好轻声哼唱至“谁为改河山入龙潭,掷一颗流星落禹汉,壮士不妨一剑相伴,乘天边明月,赴不平燕关,睚眦必报恩仇断,回声铿锵百世传,广陵悠悠任人弹……”
那胡子发白的老头正自唱得颇为投入浑然亡我,当他纵情唱到那句“广陵悠悠任人弹”的时候,方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那一袭红绸的存在,老者猛地定睛一瞧,见眼前站着的原是个容貌甚为清俊不凡的八尺年轻人,遂咧嘴赔笑,询问道:“客官,买包子?”
红绸剑客微笑着“嗯”了一声,淡然应道:“来两个鲜肉包,一个菜包。”
“好嘞。”那老头同样笑着应道,“给您拿热乎的,新鲜出锅儿,保管好吃!”
当他戴着手套从屉笼内取出两个肉馅包子并准备去拿第三个菜包的时候,今日有幸第一个来到摊头惠顾的客人冷不丁开口问了一句:“你刚才唱的,是昔日中原刺客排行榜第二的聂仲子吧?”
靠卖包子为生的白须老汉顿时便猛地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自己哼歌的声音明明都已经那么轻了,居然还是被其给听去了,兀自在原地愣了片刻,神情略显尴尬的回答道:“正是,这位公子哥儿也听过聂仲子的名号么?”
魏颉点了点头,“那聂仲子的主公原是西楚旧部,楚国灭亡后,此人就一直立志于光复旧国为主子报仇,而后自觉复国无望,于花甲之年决意去刺杀大禹朝天子。他吞下火炭将自己嗓子烫哑,满身涂抹油漆让皮肤长出癞疮,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