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流水了。
魏颉抬手赏了杨-得志一记清脆的板栗,一脸怒其不争,责骂道:“之前就跟你们讲过了,窑-子那种地方少去去,身上有多少银子都给你压榨出来,半分都攒不下来,你呀,死活就是不听!”
杨-得志摸了摸脑袋上挨砸的地上,赔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头儿啊,今儿真是赶巧,约莫再过不到一个时辰,这城里最有名的院子‘紫嫣楼’里,有那花魁窦妙的跳舞表演,那个姓窦的小妞算是有底线,卖艺不卖身,常常在一个地方没待多久就要转到另一个地方去,正所谓人往高处走嘛,而且性子挺傲,一月也就看心情演出那么一两回,可难见着哩!”
魏颉“呵呵”笑了一声,挑着眉问道:“你小子啥意思啊?咋,听你这话,想拉我去窑-子里看戏?”
杨-得志连忙点头应道:“对啊对啊,头儿,那可是花魁啊,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着的,要不是小的在那楼里砸了好几百两银子,决然是不让看的!”
魏颉嘴角抽动,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古怪模样,讥讽道:“好几百两,你小子出手够阔绰的呀!”
杨-得志知道自己又不小心说错了话,只好呆呆地杵在原地。
魏颉用鼻子出了口气,语气淡然的说道:“你不知道我这人向来不逛窑-子的吗?”
杨-得志低三下气的说道:“哎呀,头儿,不是逛窑-子啊!就是去楼里喝喝酒,听听小曲,看看花魁跳舞,仅此而已……”
魏颉先是盯着眼前这个逛惯了花柳之地的杨-得志半天,接着又抬头看了一眼暮意苍茫的天空,此夜尚十分漫长,左右思量了一番,勉为其难的答应道:“行,反正我也睡不着,不妨就陪你小子走这一遭,事先说好了,我可是正人君子啊,除了喝酒、看花魁以外的事情决计不干,莫要以为我会像你一样乱七八糟!”
杨-得志一见其松了口,大喜过望,连声应道:“是是是,头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嘴上虽这么说,但其实心里想的却是:“头儿一贯守身如玉,活了二十多年都还是雏儿呢,当真可怜呐……不行不行,这回我须得想个法子,让他好好享受一下这女人的滋味儿!”
于是魏颉与杨-得志同乘一匹白马大白,趁着浓浓暮色出门。
此时,夜已深了。
二人骑马行于秦淮河畔。
明净且洁白的月光投影而下,水面如有烟雾笼罩,正应了那句“烟笼寒水月笼沙”的唯美说法。
河对岸。
灯火通明,有曼妙歌声遥遥传来。
这一座大城,彻夜不寐。
“诗圣”谢心然曾在此地留下过一首名诗,曰“落拓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玎州梦,赢得秦楼薄幸名。”
楚腰,即是指那些生活在楚江边上的女子的纤细腰肢。
所谓“秦楼”,即是青楼的谐音。
天下青楼,分为官办和私营两类,其中官办青楼又被称为“市妓”,乃国家重-税之地。
秦淮城能像如今这般富庶繁华,还要仰仗此地有整个中原最多的市妓。
“哎,你刚才说我们要去哪里看那个花魁来着?”骑在马背上的青衫魏颉忽然问道。
此时那个杨-得志已脱去了那件偷盗专用的黑色紧身衣,换了一身颇为得体气派的杏黄色袍子,听到魏颉的这个提问,兴致一下便起来了,笑着应声道:“这秦淮城内有‘紫红金春’四大青楼,其中春意院有最多的歌妓,金雅阁的酒水最好喝,红杏楼里的姑娘最热情,至于紫嫣楼嘛……嘿嘿,那是样样都好,无一不好,足可当得起‘淮南道第一青楼’的响亮名号!”
魏颉“啧啧”了两声,讽刺道:“厉害啊你,这等如数家珍,不愧是风月场里的高人呐!”
杨-得志脸皮厚得可以,咧嘴笑道:“像我这种被朝廷通缉的逃犯,指不定哪天就嗝屁了,若不趁现在还活着好生享乐一番,临死前定然懊悔不已,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白活了。”
魏颉冷笑一下,低声损了一句:“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紫嫣,取“姹紫嫣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