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之间,水汽蒸腾,不可多言。
曹府。
不算小的院落里,林林总总的摆着两三张桌子。
桌子上坐着的,都是曹家和夏侯家的人。
原本,新朝已立,这种事是非常忌讳的。
但周野的大度出乎他们意料,他对此毫不抵触,反而颇有促成之意,鼓励旧主和部下共话昔日事。
面对于如此大度又不可撼动的帝主,众人颇觉惭愧,自己那点想法,似乎成了风光霁月下的一角阴影。
故主和旧臣再相见时,彼此之间倒多了几分坦然。
除了血缘亲近者外,其余人倒是同袍关系愈浓了。
如程昱和曹操。
现在程昱担任一州刺史,地位上和曹操平起平坐,彼此之间的称呼也由此生变。
主臣的概念在消退,更多的是故友之情。
头顶的人不可能掀的翻,所有人便都会收起那一二点的心思,开始学习新的接触方式。
今夜,便是曹家的团圆饭了。
“子脩,你姐姐怎么还没到?”曹操蹙眉。
如今,曹家地位最为显赫的,不再是自己和麾下这群重将了。
而是身在帝宫,为帝妃的曹清河。
“不知。”曹昂摇头。
“她可说过会来?”
“已跟至尊说过了的,一定会来。”曹昂点头。
丁夫人在侧,轻声对曹操道:“只怕夜里至尊忽然召见,耽误了也是常事。”
“怎么可能。”曹操蹙眉。
之前都打好了招呼要回娘家的,周野能突然精虫上脑把自己女儿给召回去?
再说了——“至尊用酒一日,又带着一群人去了楼阁戏耍,夜里才归,今夜哪里还有力气。”
这话,是曹操凑到丁夫人耳边说的。
丁夫人淬了一口:“这种话乱说不得,妄言至尊,要是怪罪下来,清河都保不住你!”
这时,门口有人来通报:帝妃的随行婢女来了。
“快领她进来!”
这位婢女随曹清河多年,原本就是曹家的婢子,当下快步走到丁夫人身侧,低声说了几句:“帝妃便不过来了。”
“好。”
丁夫人颔首,道:“我差个人送你回去。”
“不用劳烦夫人。”婢子行了一礼,告辞离去。
众人目光狐疑。
曹操也满脸不悦。
一个婢女,有事还瞒着自己?
自己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地步么?
“夫人……”
“我说与你听。”
走到一旁,丁夫人方才笑道:“至尊夜里从楼阁回去,便召见诸帝妃同去沐浴。”
“清河已走到半路了,突然听说其他帝妃都已在承欢,不想错过恩宠,自是急切赶回。”
“确实事出有因,您也不必生气了。”
曹操脸色发黑,俨然越发郁闷了。
“怎又不高兴了?”丁夫人问道。
“夫人你说,他的身子真能是铁打的不成?还是说,故意如此作为,以此来唬人?”
用这方面唬人,那可真是恶趣味啊。
不过,曹操深知周野性格。
外人看周野是神威莫测,但曹操清楚他威严的外表下,包裹的是一颗不正经的心。
“瞧你这话说的!”丁夫人瞪了他一眼:“至尊春秋鼎盛才是好事,如今诸位帝妃皆有子嗣,只有清河还空着,她也应抓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