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玖只剩下三条尾巴。他的身上被骨扇击中的大大小小伤口数十处,其中致命伤有两处,一在心腹,一在脖颈。此外,他的左前爪也被骨扇割断了,仅靠着筋和皮连着,站立不稳。
身上的皮毛被“赤染”烧焦,更糟糕的是,那“灼人之火”像不会灭似的,还在燃烧着。他时刻在忍受着灼骨之痛。
但是他的一双紫眸死死盯着乐伶儿,坚定不移。即便此刻伤得惨不忍睹,他仍用尾巴紧紧缠住了乐伶儿,阻挡对方去吃老和尚的脚步。
“还真是顽强呢。”乐伶儿抿嘴冷嘲。
咔咔,两尾尽断。
最后一条也缠了上来。紧紧缠着他的脚踝,不让他走。
“如果,我让你一条尾巴都不剩呢?”青衣邪魔有片刻怔愣,他像是没想到九尾狐竟能为秃头和尚如此拼命。
接着,他似乎又觉得有趣,吃吃笑起来,“九尾一族,生性滑头,向来明哲保身,真没想到还有你这样冥顽不灵的蠢货。既然你这么在乎,不如猜猜吾要怎么吃掉小秃头呢?”
看到重伤的白狐眼中闪过一丝隐痛。乐伶儿很是满意,他摇着骨扇,一边观察着温玖的表情,一边继续道:“全天下的妖魔都觊觎的小秃头,最后落到我的腹中,可不能草草吞掉呢。”
“吾呀,打算先用骨扇割破他的喉咙,放出鲜血做成冰凉凉的血冻,肉身分成两分,一份油炸,一份清蒸,骨头磨成扇子,一对眼珠裹了树脂制成珠子……”
温玖用仅剩的最后一条尾巴,拼劲全力缠住了隐丘老祖。即便他最后一丝灵力已然耗尽。
“住口!”九头金蟒怒吼道,“本座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残忍嗜血之人!”
九婴受了重伤,燃烧的红色颜料没入了脊骨,他的骨头跟着烧了起来,他疼得龇牙咧嘴,但是不论如何御水也无法熄灭这“火焰”。
身体已经从巨大的金蟒控制不住地缩小成皮球大的一团。
此刻,小蛇怒目圆睁,又痛又怒,大吼道:“本座不会放过你的!”
尸魔的嗓子咕噜咕噜地响着,满林树叶已化为焦土,毒虫也早成了焦炭,他失去了武器。他身上的衣服已是破败不堪,整个人血肉模糊,他亦挣扎着站起来,挡在邪魔身前。
可这一切落在隐丘邪魔的眼中,不过是个笑话。小金蛇的怒吼是笑话,白狐的缠斗是笑话,尸魔的螳臂当车是笑话。
青衣公子摇着骨扇,兴奋道:“哎呀呀,如果把你们带到小秃头面前,让他瞧瞧你们的惨状,一定很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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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筱筱在门前的竹凳上拄着下巴坐了一天,从卯时三刻,等到戌时二刻。她的心像被架在火上煎烤一样,不知道结界外的状况,亦不知屋子里的状况。
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隐丘老祖邪魅的笑声和高调的吆喝了,至少他算是被拖住了。
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中,林筱筱看见一个长身玉立的青衫公子御风而来。在他的身后,红色的颜料像是流动的长绳,后面拖着三个浑身是血的东西。
青衫男子的眼睛上蒙着一条白绸,嘴角有两个红点,像是油彩点上去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森然又诡谲。
林筱筱心里咯噔一下,她捂住了嘴,以免尖叫出声。
是隐丘老祖乐伶儿!
到底,他还是来到了这里……
待青衣公子停于半空,林筱筱才隐约看清,他身后拖着的是一只浑身是血的狐狸,一条手掌大的“红”蛇,还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他们身上的伤口像是在燃烧……
白狐的断尾处还在流血,一条又脏又长的尾巴虚弱地垂在地上。
是温玖!!!
少女腾地从竹凳上蹦起来。
他、他他他只剩一条尾巴了!他竟受了这么重的伤!
少女眼中满是惊惧,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那条红色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