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第一次见吴栀子是在野肆美术馆举办的市集上。
他和乐队被主办方邀请过去演出, 她也是。
他们一行人背着吉他赶到的时候,只见一个女生正坐在一棵簌簌落花的国槐下面,弹着木吉他, 唱海子的《九月》。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有不少人被歌声吸引,原本只有零星十几个人驻足聆听,后来人们把圈围的越来越大。
“这嗓子废烟。”
苏鲁盯着唱歌的女生,啧啧摇头:“女孩的烟嗓比男的好听多了,没那么浑厚, 反倒有点小慵懒。”
阿卓插兜站着, 歪头眯眼看着那女生, 哼一声:“你等老子一会儿唱起来秒杀她。”
苏鲁, 阿姿和尼卡三人对视一眼,互相做了个鬼脸笑——他们谁不知道这位主唱大人是要哄着的?
尼卡忙说:“得嘞老大, 燥起来。”
阿卓转身前,又随意看了眼心无旁骛拨动琴弦的女生,心想这女的唱得不赖弹得还行, 长发飘逸,衣着文艺,长得很寡淡,从里而外的素, 气质里厌世味很浓, 称不上美,却是很有味道的漂亮。
怪不得这么多人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阿卓忽然就有了想法, 临时起意改了歌。
“她不是要唱《九月》吗,我们也唱《九月》,唱许巍的《九月》。”
乐队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只见阿卓脸上闪着“誓不做陪衬”的光,不由失笑。
“在这个九月的阴郁的下午,我想要离开这浮躁的城市,我决定去海边看一看落日,让秋日的海风使我清醒……”
阿卓站在立麦前,边弹吉他边唱,很快就吸引了一圈的观众。
可当他越过这层层人海,看向人群后方的时候,冷不丁注意到一个高挑纤瘦的女孩正背着吉他款款离开。
她离开的步伐多么的淡定。
对阿卓的无视就有多么明晃晃。
阿卓在台上气得七窍生烟。
下了台之后他越想越不得劲,谁不知道他赵屿卓最在乎外表和音乐,而这女人忽视他的人又忽视他的音乐,简直是在他雷点上蹦迪。
演出结束之后,他气呼呼到“春风沉醉”借酒浇愁。
谁知刚推门还没进去,就被在台子上唱着《滴答》的女歌手吸引了注意力。
他拉住一个酒保问她的情况,酒保说:“她是新来的驻唱,姓吴,叫栀子。栀子花开的栀子。”
很好。
他笑笑在吧台坐下,叫了一杯堕落街,听她一首接一首唱了两小时不带重样的歌。
后来她下班,被他叫住。
她夹着烟,淡淡问:“怎么了?”
他笑:“交个朋友?”
她没说话,将他上下打量了两遍。
他见她这样,不由挺了挺背,微微侧脸把左半边脸对准她。
遂哥说过,他左脸更好看。
她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了,忽然抿嘴一笑:“暗戳戳耍帅啊?”
“……”他懵了。
吴栀子敛起笑容,用那种很稀松平常的语气说:“我不吃你这款,太妖媚了,比我都漂亮,我会嫉妒的。”
“……”阿卓仍在懵逼,他不知道她是在夸他还是在阴阳怪气,却下意识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们乐队那个弹贝斯的就很好啊。”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前留下这么一句话。
阿卓在原地久站,默了默掏出一支烟点上。
原来她不是没注意到他。
只不过更注意苏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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