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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厅堂,窦万章正式与那位老大打了照面。
那人盯着他多瞧了几眼,满仓介绍道:“生哥,这是我叔,年纪大了,所以留他在村里负责看人。”
这位叫生哥的老大笑了笑,没有起身,对着窦万章举起面前的酒杯。
窦万章赶忙放下一大盆面,两手在衣服下摆上使劲擦了擦,接过满仓递来的杯子,与他碰了一下。
“你叔看着像个读书人。”他说。
话音刚落,满桌哄笑起来。
“嚯,生哥你真会花搅,咱们村从来就没有读书人。”论年纪,满仓比他大,却一口一个生哥。
窦万章心中压抑已久的骄傲与自尊瞬间涌了出来。
“我在千佛洞待过。”
他特意这么说,是为了显示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毕竟,在千佛洞工作的大部分都是知识分子。
“哦?”生哥果然对他刮目相看了。
“那倒是。”满仓点点头,“我叔在千佛洞干了好些年呢,可惜了。”
“可惜什么?”生哥问。
“可惜运气不好,有个贼去洞窟偷壁画,把我叔也牵扯了。”
这件事在窦万章心中始终是个疙瘩,他一口气把酒全干了,丢下空杯子就走,生哥却叫住他。
“这事怪有趣的,给我说说呗。”
窦万章纳闷地扭头,这个生哥在南边卖皮子,怎么会对这事感兴趣?
生哥站起来,亲自替他把酒满上,桌上的人有眼力见,忙不迭地挪凳子,专门给他腾出一个位置。
窦万章想了想,坐了下去。
有些话在他心里憋了十年,吃的苦、受的气,也憋了十年,如今他年过半百,都是要抱孙子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又干下一杯酒,把当年沙卫盗壁画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连满仓也是头一回听他说得如此详尽。
“那个叫沙卫的人,是一个人偷壁画的吗?”生哥把桌上的拌牛肉朝前推了推。
窦万章一口牛肉一口酒,“是一个人偷的,但我总觉得怪得很。”
“哪里怪了?”
“你说他一个种树的,偷壁画能卖给谁,就和咱们卖皮子一样,有人拐,也得有人卖才行,而且……”西北的酒烈,他喝得满脸通红,“我还知道一件事。”
大伙全把脑袋凑了过去。
“出事前不久,有天晚上,我去找沙卫喝酒,他屋里分明亮着灯,窗户上映着两个人影,我敲门叫他,他忽地把灯灭了,披着个衣服出来,说他睡下了。”
“你不是说他婆姨在老家吗?”满仓说。
“是啊,所以等他回屋后,我就蹲到窗边往里看……”
“你看到什么了?”
生哥的双眼黑黑亮亮的,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急切地摇晃窦万章,催他快点说完。
窦万章乐了。
这南边来的人,可真心急。
“我看到了一个男人!哈哈哈!”
“他在屋里藏了个男人?”满仓也跟着哈哈大笑。
关于案子的具体情况,窦万章知道的并不多,余下的内容本就是零碎的回忆,没头没尾,没有任何意义。
生哥默默喝下一杯酒,冷不丁说:“要是能找到那幅壁画,这辈子就不愁吃穿了。”
满桌的欢笑静了下来。
“那壁画很值钱?”有个人木讷地问。
生哥朝他们凑近,压低声音道:“我认识一个大老板,最爱收集古董字画,几个月前刚买下一只瓷瓶子,你们猜猜多少钱?”
“五万?”
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