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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到了夜深才消失,他到了天明都没有离去。
为谁风露立中宵?
他想不明白,只是觉得胸口里闷闷地痛,并且隐约意识到,那种情绪,好像叫做心疼。
所以有一天,当应翩翩来向他道谢,并提出要离开之后,池簌忍不住问道:“你想去哪里?”
应翩翩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笑了笑,说道:“我要去报仇。”
池簌道:“你一个人?”
应翩翩道:“一人足矣。”
就算到了如今地步,他还是敢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他是应玦。
说完之后,应翩翩又取出了一样东西递给池簌,歉然说道:“得蒙池教主大恩相救,应玦心中感激不尽,奈何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能以此聊表谢意,还望池教主不要嫌弃。”
那是一枚木雕,将池簌的衣饰神情,眉眼口鼻雕刻的惟妙惟肖,表面打磨的十分光滑,显然做了很久。
不知怎地,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极度的惆怅与怜惜,在应翩翩转身的时候,池簌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住了他:
——“等一等,我跟你一起走。”
那是他一生中最冲动的决定,也是最正确的决定,从此以后,他便一直没有同这个人分开。
走过关山万里,翻覆权术阴谋,无数次的迷茫徘徊,无数次的恩仇挣扎。他看着这个人一次次地爬起来,走的越来越远,越来越高
两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那一夜酒醉,池簌终于大着胆子抚摸上了应翩翩的脸,小声告诉他:“我真后悔,没有
早点认识你。”
——没有早点,陪伴你,保护你,爱你。
应翩翩转过头来,依然是那副似乎经年未改的绝世容颜,长眉似蹙未蹙,眼底星河流波,他唇齿微启,似欲说出什么,池簌心脏狂跳。
接着,他猛然一下,从梦中醒来。
周围夜色依旧,花香隐约,而案上的那支蜡烛,却已经烛泪殷殷,眼见是要烧尽了。
池簌怔然许久,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些不过是一个梦。
逼真无比的梦境。
应翩翩还没有回来,池簌看了看时辰,倒也不算太晚,他心中却没来由地升起一阵焦灼,起身去了议政殿寻人。
他去的很巧,群臣刚刚散去,应翩翩坐在上座,尚未起身,一抬眼看见池簌,便笑着说道:“你怎么来了?”
他身上穿着皇帝常服,黑红相间的颜色,上绣有如意金龙,日月山河,原本庄严而高贵,可笑起来的样子,还是那样过分的动人心魄。
池簌也笑了,走上前去:“等的心焦,想来跟你手下的大臣抢人。”
应翩翩戏谑道:“这不劳池教主亲力亲为,他们知道你回来了,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多说,生怕让池教主等的久了,出来灭他们满门。”
他的眉眼与梦境中相互交错,却少了那几分挥之不去的忧伤,池簌的心弦在微微颤动,不禁抬手抚过应翩翩的眉心。
“我确实是太想你了。”他轻轻喟叹。
应翩翩靠在宽大的龙椅上,仰头瞧着池簌,目光中的温柔一荡,笑问道:“全好了?”
池簌道:“全好了。”
应翩翩说:“你确定吗?可别急着过来没养好伤,以后再落下什么病根。你养伤的时间,比之前说的少了一整年。皇后娘娘,我又没有别的妃子,不要来忙着争宠啊。”
池簌笑着亲亲他:“就是前天晚上的时候,我打坐调理内息,觉得内力运转畅通无阻,然后就听见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应翩翩道:“奇怪?”
池簌点了点头:“似人非人,也分辨不出从何处传来,说了一句什么‘七星级修复程序运行完毕,请再接再厉,力争领取十星级福利’,我就觉得浑身一松,仿佛是彻底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
应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