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乌鸦在空中盘旋,大理石的地面上,一个穿着烟青色旗袍的美妇人,正牵着一位十多岁的少年,伫立在一座假山之前。
在两人的身后,一个穿着西洋马甲的青年看了眼腕表,鼻梁上的单片眼镜反射着微光,他望了身后一眼,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朦胧的细雨打湿少年的衣衫马褂,他不解的抬头看向身旁的美妇人,问道:
“主司大人,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公羊婉平静开口:“等人。”
“谁啊?”
“你不需要知道。”
“哦……”少年点点头,看了眼自己湿漉漉的衣衫,再度开口道,“主司大人,我们为什么不打伞啊?”
“怎么?这点风雨都承受不了?”公羊婉冷冷的开口,“要成为真正的强者,就要经历风雨的洗礼与锤炼……要是淋点雨就受不了,你还是趁早回家吧。”
少年张了张嘴,还是默默地低下头去,轻声开口道:
“我不怕风雨的……我就是怕主司大人您的衣裳淋湿,会受寒。”
公羊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来了。”
那戴着单片眼镜的青年望着某个方向,突然开口。
公羊婉转头望去,只见灰蒙的细雨之中,一个黑衣身影右手执伞,缓缓走过湿润的大理石路面,伞檐微垂,遮挡住了那人的面容,让人看不真切。
他的脚步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像是这雨幕中的一道幽冥鬼影,悄然来到了众人之前。
“见过林大人。”青年恭敬开口。
林七夜抬起伞檐一角,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青年,眉宇间闪过一抹诧异:
“胡嘉?”
“是我。”青年笑了笑,“不过,现在我的名字是鲁方林。”
“两千年不见,你也迈出那一步了……恭喜。”
“离林大人您还差得远。”
林七夜的目光越过青年,看向后方的两人,这两千年的时光,公羊婉的容貌依然没有丝毫改变,但她手中牵着的少年,却让林七夜觉得有些眼熟。
“他是……?”
“我从路边捡回来的孩子,现在,也是镇邪司的一员。”公羊婉回答。
“您好,我叫聂锦山。”
听到这三个字,林七夜的眼眸微微一凝,他将伞檐垂落些许,再度遮挡住自己的面容,有些无奈的开口:
“你不该带这孩子来见我的……要是再将我与他的因果牵扯起来,会很麻烦。”
公羊婉一怔,“这孩子跟你的时代,相差了百余年吧?他与你也有因果?”
“有。”
“我知道了。”公羊婉点了点头,“胡嘉,你带着他去四周转转吧。”
“是。”
青年走上前,牵起少年聂锦山的手掌,转身便向烟雨中走去。
这过程中,少年聂锦山还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这神秘男人的面孔,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看不真切,他的眼眸中满是不解。
等到两人走远,林七夜才缓缓开口:
“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有。”公羊婉停顿片刻,“我打算,解散镇邪司了。”
“解散?”
“不错……这两千多年,镇邪司在朝代的更迭中沉浮,从最初的十余人,到最昌盛时的数百人,再到寥寥几人……”
她手指轻勾,眼前的假山便刮落一层表皮,露出其中那块自东海打捞上的巨石,密密麻麻的名字镌刻其上,足有上万个。
公羊婉的眼眸中,浮现出追忆之色,似乎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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