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香烟,也没有甚么腐蚀性的碳酸饮料,再怎么作践牙齿,也顶多是泛黄脱落。
似卢生这等齿根发黑的,着实找也难找!
“咕嘟……”
嬴政吞咽一口唾沫,心道怪不得这卢生,以往整天做恬淡状,便连说话也轻声细语,一副居高声自远的高人做派。
原来竟是怕张嘴被人看出端倪!
“庶民当年是入了魔,一心只想炼丹服药求长生,对于身体的异状却罔顾不理,甚至将之视为脱变长生的必经之路。”
卢生见嬴政愕然,这才闭上嘴巴,苦笑着解释道:“直到陛下传诏,将我等方士缉拿,送进学馆改造,庶民才幡然悔悟……”
“其实一开始,庶民也是执迷不悟的,可学馆医学院的夫子和学子们,禁止我炼丹服药,让我悉心调养,吃一些排毒的饮食。”
“后来,我身体的异状,渐渐有所好转,才终于明白,那些异状不是甚么长生必经的蜕变,而是中毒太深所致啊!”
说到此处,他已是满脸悔恨,泪水也落了下来,泣声断断续续道:“也幸亏秦相劝谏陛下,将天下炼丹方士改造为医,救了庶民一命。”
“若不然,庶民恐将在无尽痛苦中朽烂而亡!”
他说着,仿佛为了印证‘朽烂而亡’四字,竟是伸手进嘴里轻轻一掰。
咔——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响后,卢生将手伸到嬴政面前。
而手心里已经多了一颗齿根乌黑朽烂的坏牙!
嬴政直看的毛哭悚然,浑身都开始不自在了,但过了片刻后,却又迟疑道:“朕听闻海外有仙山,若能寻得……”
这话,他说到一半时,自己便说不下去了。
他自己手里便有一张海图,海外有个屁的仙山。
海外和大秦一样,都是大大小小的部族、国家,最多文化不同语言不同而已!
“陛下比庶民幸运,身体中还未积攒丹毒,如今学馆的医学院又繁盛,只要不受致命的金创之伤,只要不沉迷酒色,有个三灾六病也能治愈,想要长寿大抵不难。”
“而庶民……已是毒入骨髓,便是停了服用丹药,也已是苟延残喘,没有几年好活啦……”
卢生似乎有点醉了,见嬴政不在说话,便又抹着泪开始自哀自怨。
一个终极梦想是长
生的家伙,如今却要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不得不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嬴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心中倒是真有些庆幸了。
得亏是秦卿啊,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此番你制出大蒜素神药,朕必然是要封赏你的……”
“往后便在学馆中好生制药吧,待百年之后,不但可给子孙留下一份基业,世人也会记住你的功德。”
“便如那扁鹊,流芳百世,虽死犹生,说来也与长生无异了!”
嬴政见卢生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只得温言安抚勉励。
如此可利万民的大才,他断然不舍得,就这么任其沉沦,不榨干最后一丝价值怎么行?
“陛下,臣的奏疏,您可曾看过了?”
嬴政正和卢生咬耳朵,身旁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嬴政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当即回道:“自下了早朝,朕便与李斯商议,将监察体制独立之事,因而尚未来得及观看爱卿之奏疏。”
秦墨砸了咂嘴,悻悻然又回了自己席位坐下。
嬴政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这瓜怂的价值,才是全天下最大的哪一个啊。
只是总想着离开朝堂,实在让人无可奈何!
嗯,秦墨的辞相奏疏,他当然是看了的,但为今之计,也只能奉行一个拖字诀。
前次平定塞外之后,他准许秦墨辞相,没过两天便后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