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卢生不敢怠慢,接了药瓶后,从大袖里面摸出一根香烟粗细的小竹管,用酒精稍稍消毒甩干。
而后,将小竹管伸进玻璃瓶中微微搅动,接着以手指堵住一头,轻轻提起小竹管。
如此在气压的作用下,便有粘稠的大蒜素,存在小竹管里。
夏无且找来了一个小玻璃碗,让他把大蒜素滴在里面,待卢生小心翼翼滴够五滴,道一声‘好了’后,立即便将之架在酒精灯上煨烤加热。
“如此取用太不方便,也无法准确控制剂量,当试制适用之器具。”
“或将之再精制一番,试试可否在保证药效的同时,将之制成粉末或丹丸,既方便取用服用,也方便保存,更方便入药配伍。”
秦墨在煨热大蒜素的间隙,提点卢生道。
卢生为之一愣,旋即揖手拜道:“多谢秦相赐教。”
此时,随着那大蒜素加热,一股大蒜腐坏的独有呛人气味,也在卧房中飘散开来,闻之令人直欲作呕。
也怪不得卢生说要备下一碗甜水,这若是干嘴吃下去,不呕吐才见鬼了!
夏无且只需大蒜素不冰凉既可,眼看闻着已有气味飘出,并且从粘稠状变得稀寡,如同解冻后的油脂一般,便也不再耽搁,立即带上隔热皮手套,将小玻璃碗从酒精灯上取下,去给老王翦喂服。
老王翦虽是昏昏沉沉,却还知道无意识吞咽,夏无且先让打下手的医倌,给他喂了一口温蜜水,而后顺势把大蒜素也给喂了。
最后又用温蜜水,把粘在玻璃晚上的大蒜素涮涮,尽数喂给老王翦。
“唔,咳咳咳……”
许是大蒜素的味道真心不咋地,老王翦竟直接被呛醒了,嚅嗫着嘴品了品味,虚弱道:“甚么药……竟如此,咳咳……怪味?”
嬴政从医倌手中接过剩余的温蜜水,让扶苏垫高老王翦的枕头,亲自给老王翦喂服,同时解释道:“乃是从荤香料中提取的药物,老爱卿须知良药苦口,且喝些蜜水压一压。”
老王翦坦然受了嬴政服侍,等喝完温蜜水却是虚弱道:“咳咳,臣自己清楚,也就这几日啦……那药不吃也罢,免得临死再受一番活罪,咳咳咳咳~!”
嬴政和老王贲听他如此说,不禁再次红了眼眶,
一时哽咽难言。
老王翦幽幽一叹:“陛下不必如此……臣这一生无憾矣,咳咳咳……我死之后,只求陛下善待王家……”
嬴政立即颔首肃然道:“老爱卿若有差池,王离承袭武成彻侯爵位!”
老王翦顿时惊喜交加,挣扎着便要起身:“老臣拜谢陛下……”
后人研究大秦的爵位传承问题时,因为资料文献缺失,总是将秦汉放在一块研究,问就是因为汉承秦制。
但其实,这是不对的!
虽然商君最早设立的军功爵制,在大秦东出百多年期间,或多或少的被改动,甚至被恶意私相授受。
比如,长信侯嫪毐,仗着鸟大之功,便被赵太后东拉西扯,硬给封了彻侯。
但说到底,军功爵的核心却从未变过,那便是不可世爵世禄。
或者说不可世袭罔替!
若是改了这核心,军功爵激励人心的作用,便是荡然无存,反而会沦为滋养蛀虫的温床。
而在大秦兼并六国之后,或者秦墨任宰相之后,则将爵位制度彻底明确化,虽仍然不复‘宗室非有军功者,不得为属籍’的商君旧制,可却胜在清晰明确有法可依。
皇帝直系之公子公主,入籍食邑千户,无管辖权不可继承,等着拿钱粮便是,公孙公孙女入籍,食邑便锐减至三百户。
再往下或君王旁支,入籍可以,但自己找饭辙去吧,务农、参军、做官,甚至经商随你便,哪怕赖着皇帝啃老呢,爱咋咋滴,反正国库一根毛也不给!
另外,军功彻侯往下承袭,降爵为关内侯,食邑收回,只能拿岁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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