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陛下传来诏令,封赏诸部族之巫长,以爵位酬其率众归附之功劳。”
“臣与太子商议后,命御史大夫冯劫、廷尉李斯,大张旗鼓操办封赏,以诸族巫长为娃样子,使越人皆能知晓,拥有爵位是何等的尊贵荣耀。”
“如此一来,越人丁卒便如当年的关中子弟,闻战则喜,如盼甘霖。”
嬴政听得哑然失笑,颔首道:“善,假以时日必是虎狼强军啊!”
说罢,左右看了看问道:“怎不见冯劫李斯等诸卿?”
扶苏原本还在幽怨呢,嬴政从见面开始,还没跟他这亲儿子,正经说过一句话。
可听到这句询问,顿时就不幽怨,反而缩着脖子,努力做隐形人。
诸官都被操练的只剩半条命,这锅他不敢背!
但出乎扶苏预料的是,秦墨竟丝毫没有犯错的觉悟,听到嬴政询问诸官,便也不隐瞒,直言道:“臣令诸官与越人丁卒一道参加操练,并在晚间为越人丁卒宣教思想。”
“但诸官终究年老体弱,如今皆在接受夏医倌治疗!”
嬴政愣了愣,面皮抽搐道:“爱卿向朕上奏疏,申调许多医倌前来,便是为此吗?”
秦墨点头:“正是!”
嬴政不知道该说啥好了,他大抵能猜到,秦墨让冯劫李斯等人,一起参加操练的用意。
无非就是熟练新式鸳鸯阵,日后与番禺王军队交战,诸官便可为军中之偏将,战斗思想两手抓!
但同样的,嬴政也能猜出,秦墨公心之下的那点小九九,前次诸官暗地里打秦墨的小报告,秦墨若不趁机还以颜色,那就太圣母了。
须知,那位白胖御史张苍,当初就因为质疑秦墨独创的算学,如今还在塞外吹风沙呢。
还有韩信那位让人眼前一亮的青年才俊,不也是因为挑秦墨的刺,也被留在塞外吹风沙……
但偏偏,二人又是因为职务之便,才被秦墨留在塞外,也立下了大功劳。
就像此时的诸官一般,虽是被操练的进了医疗营,可谁又能说,那不是一份勇于任事的功劳呢?
实在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嬴政摸了摸大胡子,嘿然道:“朕去看看诸卿,前头带路。”
秦墨揖手,为嬴政引路。
……
御驾队伍赶到医疗营时,诸官泡着热腾腾的药浴,已经睡着了大半。
数日操练确实把他们折腾够呛!
夏无且和几名医倌,则在不时往药池里倾倒热汤,保持里面的温度。
嬴政摆手制止了夏无且等医倌的见礼,指了指药池中酣睡的诸官,示意不要打搅他们。
这位臣子眼中的威严之君,却也是不吝体恤臣子的!
但诸官并不是都睡着了,李斯的风湿痛最是严重,因而药浴之下,仍然疼痛难以入眠,迷迷糊糊间听到脚步声杂乱,便睁眼瞧看。
然后,便悚然精神了,赶忙爬出药池见礼:“陛……陛下……臣实不知陛下驾临,还望陛下宽恕失礼之罪!”
嬴政伸手搀扶住要拜下的李斯,而后低头看向他红肿变形的膝踝关节,难得的和蔼道:“爱卿辛苦矣!”
李斯为之一愣,眨巴眨巴眼,继而眼眶迅速泛红。
娘诶,皇帝终于肯叫我爱卿了,这以往可是秦墨和几个老臣的专属称谓。
卿与爱卿,一字之差,谬之千里,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更是不可同论而语。
现在,他李廷尉也享有爱卿称谓了,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有木有?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感激秦墨了,若不是秦墨让他们参加操练,焉能让皇帝看到咱的辛苦?
又焉能得到这爱卿之亲近称谓?
“臣……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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