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安慰复决，但是不断上涌的血液堵塞喉咙，令她说不出话，呼吸都变得艰难而迟缓。



复决快疯了，双腿发软，内心令人绝望的恐慌不断延伸蔓延，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都绞碎，碾烂。



好多血……



怎么都止不住……



他要怎么办，谁来帮他救救她？



饮月的视线已经涣散了，感觉到滚烫的水滴砸在脸上，烫得她的心都酸涩起来。



是眼泪。



复决哭了。



眼泪淹没了那双曾经慑人又轻佻的眼眸，模糊视线中，饮月的笑苍白而温柔。



她说：“别哭，复决。”



“你这样，我很难受。”



复决徒劳地抓着饮月冰凉的而手，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也始终无法暖热哪怕半分，喉咙被挣扎痛苦的情绪堵住，每一句话都破碎到令人落泪。



“求你……别离开我……”



他这样卑微地祈求着，祈求上天，不要将他的爱人带走。



饮月费力地抬手，抹去复决脸上的眼泪，轻轻说：“你那天问我，我是不是喜欢你……”



似乎预感到什么，复决疯狂摇头：“我不想知道了，你别说，我求你，别说。”



他宁愿她永远都不爱他，永远都不会多看他一眼，也希望她能好好活着，不要把他独自一人抛弃在这无望的世界。



饮月淡笑着，指腹顺着复决挺直的鼻梁，一路下滑，描摹他的容颜，提前走完以后的余生。



“你听好了，我现在要告诉你答案了。”



“复决，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复决忍不住，失声痛哭。



他终于等来了最爱之人的告白，同时，也是此生最后的诀别。



复决从不信神佛，但如果神佛能救回爱人的命，他愿意求尽天下寺庙，永远虔诚不悔。???.



怀里人的体温逐渐消逝。



复决跪在原地，无知无觉，像是失了灵魂的傀儡。



片刻后，他突然笑了。



如果她不在了，他一个人还活着干嘛？



复决拿起掉落在地的刀，刀柄勾起饮月颈间的坠链，坠链上的木珠开裂，一丝似有若无的药香落于鼻息之间。



那一瞬间，一丝希望在复决干涸的心田滋生发芽。



他几乎是抖着双手解下了饮月的坠链，从破裂的木珠中取出了一颗药丸，还有一张很小的字条，上面的字迹神韵丰足，遗世独立。



千机丸。



惊尘穷极一生，唯得此果，可医死人，药白骨，亦可碎心脉，溶血肉。



一切转归均为机缘，千帆尽过，因果未知，故名千机。



将它赠予世间唯一挂念之人，惟愿她能平安喜乐，顺遂安康。



宋惊尘留。



复决心脏狂跳。



短短几行字，他已经知晓了前因后果。



这千机丸既可能为救命良药，也可能为无解剧毒。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宋惊尘才用这种方法将千机丸赠与饮月，在绝境中，给她留下一线生机。



复决不是个愿意冒险的人，但此刻他已经无路可选。



他把药丸渡入饮月口中，心里不住祈求上苍。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人眼睫轻颤，在复决因泪水而朦胧的视线中，轻轻睁开了眼睛。



眸中光华绚烂，一如从前。



复决只看了一眼，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