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决再次进来的时候,饮月已经回到了床上,身体陷在棉柔的被子里,露出小半张脸,呼吸平稳悠长。
复决放轻了脚步,一步步走到床前,手伸进被子里,一寸寸检查过饮月的身体。
在刑房里、全身被缚的状态下,她仍旧能给闻人桀下毒,可见她绝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柔弱。
复决不否认自己对她动了恻隐之心,但他也不会放任她身上的危险因素存在。
几乎是他的手碰到饮月的一瞬间,后者就惊醒了,睫毛轻颤,指尖蜷缩着抓住了被褥。
左腰,右手,然后就是……缠着细银针的左腿!
千钧一发之际,饮月猛地睁开眼睛,被子里的手无比精准地抓住了复决。
复决动作一顿,感受到自己粗糙的大手被一只柔软细腻的手握住,对方淡淡的体温传到他身上。
呼吸变得迟缓,尽管他自己一无所觉。
饮月淡笑着,看向复决:“司令,您这是做什么呢?”
复决沉默一瞬,答道:“你有点起热,郎中让我查看你……还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饮月笑起来,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这样啊,那您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
复决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能成功。
他叹了口气,让步道:“是我失礼,不得已冒犯了你,我道歉。”
复决复司令活了快三十年,正儿八经道歉倒是人生头一回,搁到谁头上都得诚惶诚恐,感恩戴德。
可饮月偏不,她连表情变化都没有,只是松开了复决的手,不太走心地说道:新笔趣阁
“司令说什么呢,您都是为了我好,是我该谢谢您呢。”
复决没说话。
饮月突然皱眉:“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儿疼呢。”
复决问:“哪里?”
饮月指指自己的右肩膀,眨眨眼睛:“这里。”
复决神情一顿。
这是上次他与饮月交手时,他一刀刺入的地方。
他也被她重伤了,伤口早已经长好,只是偶尔会疼。
她也会疼吗?
她不像自己,受伤惯了,皮糙肉厚,她这么孱弱,皮肉那么细腻,疼起来是不是更难以忍受?
虽然理智告诉复决,就算重来一次,他当时也会刺入那一刀。
可现在,他确确实实感觉很不舒服,似乎有一股看不出形状的郁气堆积在胸口,让他闷闷的不舒服。
就像是看到闻人桀触碰饮月时的感觉一样,很难忍受。
复决紧紧抿着薄唇,慢慢倾身上前,想要查看饮月的伤口。
突然,脖子被一双手轻轻柔柔勾住,力道袭来得太突然,复决没有任何防备,就被迫压到了饮月身上。
两人的距离在一瞬间拉近。
复决呼吸并不明显地急促起来,对上饮月那双微微湿润的眼睛,眼底盈着一抹水痕,格外摄人心魄。
不对。
不该是这样。
复决撑着床,艰难地想要起身。
可脖子上的手始终没有拿开,面前人身上的淡香一阵阵涌入鼻息,比r国那些劳什子人研制出的麻醉剂还要让人神经迟缓。
喉结滚动。
气息交融。
饮月弯着眼睛,眼底有隐约的水汽闪过。
这一刻,就连复决都有片刻的恍惚,认为她真的动情。
饮月看着复决的脸,这人的五官都极其刚硬锋利,高挺的鼻梁将人的视线引领着,一路向下,最终聚焦于无情冷肃、始终紧紧抿着的唇。
明明是如此薄情的长相,偏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