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眠是个心性坚韧到可怕的人,即便死亡的屠刀落在距离头顶几公分的地方,她可能也不会有任何慌张的神色出现。
这一度让明媚很困扰。
她的催眠术虽然能短暂抽离出被催眠者的思想,控制她的行为,但那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被催眠者本身处于意志不坚定的状态。
例如受到强烈冲击而导致精神脆弱崩溃,或者被催眠者被激发了某种强烈的情绪,以至于理智徘徊在失控的边缘。
就像是当时极度伤心失落的许知清,和本就意志脆弱、又处于暴怒状态下的林思涵。
为了让温眠失控,明媚在暗处隐忍许久,三番五次挑拨林思涵去挑衅,甚至连李承硕她都利用上了,但温眠始终平淡得让人恼怒,她的意志就好像被一块千斤重的砝码压住,不会移动半分。
起初明媚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她才慢慢意识到,温眠这个人看着像个小太阳,温软得不像话,其实她心里的界限很清晰,只有被她划入领地的人才会得到她的关注。
至于其他人,无论是林思涵,还是李承硕,在她眼里就像是漂浮的尘土,她根本不在意,所以无论他们做什么,她都不会愤怒,更遑论失控。
努力许久,却是一场空,连一丝一毫可乘之机都没有,这让明媚十分烦躁。
直到白烬到来。
那天在片场,她和白烬拥抱,接吻。
明媚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清晰地感受到温眠波动的、几乎不能自抑的情绪,她淡漠的的眼睛被炽热的情绪点燃,亮得惊人。
明媚无声笑出来。
白烬的逆鳞是温眠,温眠的弱点又何尝不是他呢?
明媚自此就知道了,要让温眠失控,还是要从她和白烬的感情上下功夫。
情之一字,非刀非刃,却最为伤人。
明媚抿了一口凉透的咖啡,眸色沉冷,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街道上,卖花儿的小女孩儿走到明媚面前,一双大眼睛怯怯地望着她,努力展示着手中漂亮的花:
“漂亮的小姐,您要买一枝花吗?”
明媚看着她瑟缩的、粗糙的小手,很久都没有动作。
她缓慢抬起了自己手,十指纤纤,温润细腻。
时间真是好东西,哪怕是粗糙的掌纹,骇人的冻疮,经过这么多年,也终究没有了痕迹。
“小姐小姐,你买一枝吧。”
女孩儿央求的声音让明媚回神,她慢慢笑了,说:
“玫瑰?这种花不是更多由男孩子送给女孩子吗?自己买给自己,不会显得可怜吗?”
女孩儿似乎是被问住了,眉头皱在一起,很苦恼的模样。
明媚似乎也没有想听她的回答,自顾自伸出手从篮子里拿出一只玫瑰,还沾着露水,很新鲜,淡淡的香气缭绕开来。
她低头闻了闻,声音在夜风里听不真切:“算了,我替他买,再替他送给我自己。”
“毕竟这么多年,除了钱,他也没送给过我别的东西。”
女孩儿不明其意,只觉得眼前的漂亮姐姐突然变得失落起来。
难道是不喜欢玫瑰吗?
小女孩儿惴惴不安,却看到明媚把钱包里的现金都拿了出来,放到她手里。
“不用找了,夜里凉,赶快回家吧。”
小女孩看着手里的现金,有些惊慌:“小姐,用不了这么多,您只拿了一枝花……”
明媚脚步一顿:“我说了这花是我替别人买的,钱你自己收着,不用给我。”
小女孩儿追问:“我能问问您是替谁买的吗?他是我的恩人,我应该要谢谢他。”
明媚手里勾着花,没除干净的刺扎进掌心,溢出丝丝缕缕的血迹。
她慢慢笑了一下,声音有些飘渺:“他姓向。”
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