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集中,水库周边的村子,离水库最远也就几里十几里地,这点距离对精力旺盛,又整天无聊透顶的小孩儿们来说,那就不叫事,溜达着出去玩一圈,还能吃个不花钱的冰棍儿,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吗?
所以啊,做“垄断生意”“独家买卖”的唐卫东,就更快乐了,你快乐,所以我快乐嘛。
中午卖完一箱,下午自己又去补了一箱。今天收到的酒瓶就更多了,因为中午没有往回收站送,一天收到的几百个酒瓶,堆在板车上跟小山一样。到太阳落山,唐建国下了工,爷俩儿把自行车套到板车上,拉着酒瓶往回走,也幸亏一路平坦,没费多大力气就拉了回去,要是碰到个陡坡儿,那可就尴尬了,自行车根本使不上力,只能靠人推人拉了。
晚上回家一算,比昨天赚的还多了一点儿,也没多太多,毕竟箱子的容量就在那里放着,能装多少冰棍儿是一定的,只是因为收的酒瓶比昨天多,利润比昨天高了一点而已,这已经很好了,又是三十多块钱入账,两天的收入都顶上母亲陈秀娥最好时候一个月的工资了。唐伟东照样孝敬老爹两盒烟,而唐建国也心安理得的揣兜里接受了。而母亲对唐伟东的收入,今天连问都没问,她知道反正也要不出来。
接下来几天,唐伟东继续着他酒瓶换冰棍儿的“大事业“。收入有高有低,没办法,这玩意儿也要看天吃饭,天气热呢就赚的多一点,天气凉快就赚的少一点。多的时候三十多,少的时候也能挣个二十多,反正就是在30元上下浮动。
几天下来,干的越发顺手,也没有人来跟他搞竞争,生意让唐伟东做的简直成了享受,合计了一下,已经赚了一百多小两百块钱了。
这才仅仅是个开始,热天还在后头,唐伟东估计,冰棍儿生意还能持续几个月小半年呢,就算水库工地完工了,也还可以到村子里面转一转,指望这个暴富是做不到,发点小财还是没问题的。
天气越来越热,燥的人难受。
这天,唐伟东和往常一样,找了个工地旁边大坝上的阴凉地,把车子一停,把遮阳的草帽往头顶上一扣,坐等着顾客上门。
人多就是好,还是标准的一天两箱。
“伟东,给我拿根冰棍解解渴”
“哎,哎”
顾客上门,唐伟东赶紧掀开扣在脸上的草帽招呼着,一看原来是姑家的表哥徐斌。
徐斌光着膀子,背心搭在肩膀上,露出上半身古铜色的腱子肉,抓下顶在头顶上的毛巾,在脸上抹了几把。
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别看徐斌只有17岁,却是一副成年人的模样。这年头也没有什么出路,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有吹到基层农村,徐斌初中毕业之后就回家摆弄地球了。
上辈子的记忆太遥远了,唐伟东对徐斌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徐斌种过地,在建筑工地打过工,后来带着一帮人混社会,再后来,好像因为什么事被判了几年,姑姑还因此受了很大的打击。
那时候唐伟东已经在外地城市安了家,很少回老家,两人也逐渐断了联系,只能从和亲戚朋友的交谈中,听到一些关于他的只言片语的信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唐伟东儿子结婚的时候,徐斌来送了礼金,吃了顿饭就走了。至于再以后,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二哥,你也来出夫了?”唐伟东从保温箱里摸出留着自己吃的雪糕,笑着递给徐斌。
“老大去当兵了,这差事可不就落在我头上了。”徐斌接过唐伟东递过来的雪糕,瞅了两眼又给他丢了回去。
“这玩意儿不解渴,甜腻腻的,给我换根儿冰棍儿。”
徐斌嘎嘣嘎嘣的咬着冰棍。“也不知哪个瘪犊子玩意儿出的主意,这大热天的出来修水库,原来都是冬天农闲修,今年这刚进夏天就开始折腾,真他娘不是人干的事。”
唐伟东多数时间待在县城,消息毕竟灵通一点。“县里号召修水库,好像是为了防汛抗旱,要在汛期来临之前把水利设施整修一遍。”
“呸,呸”,吃完冰棍儿徐斌吐了两口吐沫,唐伟东又递给他一根,他摆了摆手道:“不吃了,这玩意儿越吃越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