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粗使丫鬟拾儿其实也是府里正经的家生子呢。可是现在啊,就剩下她自己,也不得势了。说句不中听的话,要不然也不能分到咱们院子里做个粗使丫鬟。”
说到拾儿,杨嬷嬷倒是有些感叹。
“这是何意?”容巧嫣好奇的问道。
她居然都不知道拾儿是个家生子,还以为是外面采买的呢。
寻常的家生子总归是要比外面买的有脸面。
一般的一等和二等都是家生子-------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妙枝就是。
容府因为是从沭州来京城的,所以家生子的数量倒是没有那么多。
因此,作为家生子来说,就算是那些有等的丫鬟名额都有人了,那也还是有很大的概率去那些得宠的主子的院子里做粗使丫鬟的。
而容巧嫣却是整个府里最不得宠的----毕竟,她连讨好人都不会,只会怯弱的像小白兔一般。
所以她这院子里,除了白梅是正规的容府的家生子,其他的人都不算-----白柳勉强算家生子,却也是大夫人娘家易府的家生子。
因着这個,就连白柳都不敢处处要白梅的强。
“拾儿的祖父是跟着老太爷从沭州到京城的。她的祖母伺候过太夫人。虽然她祖父母都过世的早,倒是已经给她父亲铺好路了。她的父亲是大老爷的亲随,经常跟着大老爷在外面跑。她的母亲因着这些关系,做了管着大老爷书房的管事嬷嬷。她还有个哥哥,因着祖上的光彩,做了大爷的亲随。她们一家子都是大老爷实打实的心腹。说起来,她父亲跟我家那口子还经常见面呢。不过,我家那口子只是在前院做大老爷书房院子里的侍从,不贴身伺候大老爷,倒不如她父亲体面呢。”
说起拾儿一家子当初的光彩,连杨嬷嬷都忍不住感叹。
可是,就算再光彩,那也是奴。
“但是,八年前拾儿的父亲,母亲,哥哥,还有另外一个贴身伺候大老爷的小厮都被杖毙了。府里给的说法是合谋偷盗御赐白玉冠。因着她祖父母的情面,才留了当时两岁的拾儿这条命。然后就把拾儿随意的给了一个粗使婆子养着,算是给那拾儿找了个干娘。不过,她那干娘对她极为不好,连名字都随意的起了个拾儿。顾名思义,是拾过来的孩子。唉。”
杨嬷嬷感慨的说道。
“八年前?”容巧嫣好奇的问道。
八年前,她才四岁,确实不记得府里发生过的这些事情。
不过,她随即又疑惑起来。
“偷盗御赐白玉冠?他们偷盗皇帝的赏赐做什么?他们可是奴才。他们的一切都是主子的,偷到手里又有什么用?”
“不就是这么说嘛。不过,府里下了命令,不许议论这个事情。所以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道。”
杨嬷嬷也觉得奇怪。
但是府里不让说,自然就没人敢说了。
至于私下里有没有人议论,却是不知道了。
“八年前?”容巧嫣凝眉思考道,“难道是父亲外室被发现的事情吗?”
“应该不是。我家那口子也是因为瞒着夫人大老爷有外室的事情被杖责了。但是,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于大老爷的声名上有碍。不至于被杖毙啊。而且,我家那口子先被杖责了一段时日之后,才发生了杖杀拾儿家人的事情。”
杨嬷嬷也是思考了一阵子才说道。
这时间对不上且不说。
虽然养外室名声不好,前途有点妨碍,但是不至于能毁了一个人--------毕竟这只是个私德问题而已。
现在景朝律法严明,即使是奴仆也不是可以随意打死的。
若是家里死了奴仆,要去官府报备的-----------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而已。
但是,府里不至于因为大老爷养外室这么个事,而去轻易的杖毙心腹啊---------必定是这奴仆犯了主子的什么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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