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蛮儿的话,犹如一记惊雷,劈得崔氏外焦里嫩,形神俱灭。她尚未打开盖子,就知道里面是千足蜈蚣,这怎么可能。
难道有人出卖她?
崔氏的三角眼立刻向王嬷嬷看去,眼中杀意滔天。她这辈子,最恨背叛之人。
王嬷嬷又岂能不知道崔氏眼中的意思,当即指天发誓道:“老奴冤枉,老奴一直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并未离开啊。”
李蛮儿一脚将王嬷嬷踢翻,王嬷嬷只觉得胸口处传来剧痛,呕出一口血,当即人事不知,晕了过去。
崔氏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李蛮儿陌生得很,“你,你到底是谁?”
“祖母老眼昏花,连我都不认识了。”李蛮儿轻笑一声,“还是你摆弄这些毒物时间太长,毒入了脑子。”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崔氏生吞了一般。
崔氏强装镇定,心中其实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一直怀疑我娘的死与你这老东西有关,今儿瞧见了这千虫蜈蚣,我就什么都明白了!满月酒那日,你故意布了局,让你的庶妹做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又故意让吴嬷嬷撞见,因为你知道吴嬷嬷这人虽有忠心,却无才智,她看到了什么,定然不会多想,一切都是你早就布好的局,而我娘,则是死在你的蛊下,是不是?”
崔氏咬牙骂道:“小畜生……”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蛮儿突然伸出拳头,朝着崔氏的肚子上狠狠揍了过去。
崔氏年老,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住,就这一拳,仿佛让她的五脏六腑移了位一般,想吐又吐不出来。
“老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骂人?若不是要你亲眼看着你最在乎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消失,我又岂能容你到今天。”
“你,你是什么意思?”
李蛮儿轻笑一声,“当年你害了我母亲,还几次三番还要害我,今天我便好好和你算一笔账。”
“你敢……”崔氏恨不能生吞了李蛮儿。
“我不敢?”李蛮儿大笑两声,只觉得痛快无比,“我若不敢,郭氏是怎么死的,李恕又是如何瘫的?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敢做吗?”
崔氏听了这话,顿时瞪大了一双三角眼睛,“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小畜生,忤逆不孝的东西。早知道你如此狼子野心,就该让你和你那短命的娘一起下地狱。”
李蛮儿听了这话,竟然也没生气,她伸手抢过崔氏常年握在手里的翡翠佛珠,啧啧两声,“这可真是好东西。”
崔氏以为她疯了,转眼间,却见李蛮儿用力一握,那串翡翠珠子便瞬间化成了一堆粉末,从李蛮儿的手中簌簌散落。
崔氏惊恐万分,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我从来,都不是你和郭氏口中的废物。漠北一行,本姑娘手上沾染了数以万计蛮人的血,别说你一个老婆子,就是李家阖府上下的命加在一块,也未必有本姑娘的命值钱。”
“这,不可能。”
“不可能?”李蛮儿嗤笑道:“我若想杀你,根本不需要理由,可是我怎么舍得你就这样死去呢?我要你同你的好儿子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家倒下去。你们在乎的子嗣,功名,爵位,都被一点点的蚕食掉,我要让你亲眼瞧着,李家一无所有!”
崔氏的脸色瞬间惨白,如同被人抽去了周身血液一般,“你不能,你怎么敢。”
“只许你做初一,不许我做十五?”
“这也是你的家,你也姓李,你怎么敢?”
李蛮儿只道:“很快就不是了……”
崔氏正想问她是什么意思,就见李蛮儿打开了手中的汤盅。崔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蛮儿,她明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还有胆子打开?
那千足蜈蚣似乎是嗅到了什么气味,狂躁不安地在汤盅里乱撞,可是就是没有胆子出来。
崔氏再次被打击到了,她甚至怀疑自己养的蛊出了问题。她万万没有想到,李蛮儿的血极其特殊,天生克制毒蛊一类的东西,千足蜈蚣正是闻到了危机,所以根本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