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如快要濒死的鱼一样,重重喘息了几声,胸口抽紧,像是下一刻就要断气一样,一张面皮青白得骇人。
看着她这副痛苦的模样儿,顾淮冷汗当即就下来了。向来都十分冷静克制的他终于也尝到了何谓六神无主的滋味,如锋芒在背如成千上万的蚁虫在身后啃噬,手脚也不知道该怎么放,也不知如何才能帮到对方。
而且更可怕是是,他心神无措的情况下扶了下对方的后背,想要叫她半坐起来顺顺气,结果越弄越糟。原先只是嘴角溢血,他只轻轻地这么挪动了下,女孩当即就扑哧吐了一大口鲜血。
鲜红的血肆流,汇入脖颈,顺着下颔没入耳际,女孩素来清澈有神的眼眸不知何时失去了神采,看着像是整个人都失去了色彩。
顾淮扶着人的动作僵住了,动也不敢动,后背爬满冷汗,仿若置身于冰寒之地。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只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会做。
对,灵丹!不管是什么病,吃点灵丹也许就会好些了。
顾淮一只手继续支撑着宁夏的上半身,另一只手疯狂在藏丹药的已经消失无踪了,只领口边缘的地方还依稀能看到几点鲜红,证明刚才的景象并不是顾淮的幻觉。
对方的脸色虽仍是发青,但显然精气神都已经回来了,不再是一副濒死的可怕模样儿。看向他的神色清明,还带着显著的忧心,应该是反过来被他吓到了。
似是想到什么,顾淮讪然一笑,似是无奈又有些啼笑皆非。
咋忽然笑起来了,兄弟别是中转阵弄回来的后遗症?若真的是走中专阵弄成这样,那罪过真的大了。
“我笑……我们俩可真是有缘,连倒霉都是凑一块儿的,你前脚我后脚的。也不知……”是不是你我都得罪了老天,所以才这样整他们的。
宁夏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也愣了下,随即一想也有些好笑……可还真的是那么回事儿。
他们两个都认识了这么久了,一块儿逃难都好几回了,最后的结果似乎都很糟糕。不是他就是她,总有新花样儿,弄得宁夏有时候不知道是可怜自己总倒霉还是同情对方老是踩雷。
现在想想,谁也没比谁好,不都是倒霉鬼么?唉,话说他们到底是得做绝。可依着其他人对其的态度,估计待她们走后,仇家上门,估计他也活不了。
而宁夏也同样为此付出了代价。事实上,使出那夺命一剑,她并不像是外表表现得那么随心所欲——那已经是她当时谁能调动的所有力量了。
就刚才那惊艳的一剑还是强行透支来的,她也无法进行第二次透支了,强弩之末。
若哪时上来第二个,别说再杀一个,她现在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但尽管如此,她也已经没牌了,但她仍是强撑着撑起一个虚架子,竟生生将那些低阶魔修唬住了。
然后又靠着虚张声势和强大的意志力,才勉强撑到驿站里头来。
这阵法一布,符宝一张开,宁夏自然也就再也撑不住了。
方才是被迫,硬着头皮,不行也得行地强撑。眼下这情况稍宽松些,她一口提在胸口吊命的没绷住,于是就成了顾淮开始所见的那样。
她是真的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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