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忱没什么反应：“哦。第一次偷听别人说话这么理直气壮的。”
周清哲神色不变：“我在自己家里，怎么算偷听？”
阮忱没理他。
周清哲又道：“你说的那些，我都理解，也知道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你有没有想过，每个人从生下来，都是独立的存在，所有的感情，都是周围亲人朋友赋予的。你觉得他们陌生，那是因为你们之间从来没有任何交流。”
阮忱没说话。
周清哲继续：“别的不说，就说你侄子，在跟他见面之前，你们不也是陌生人吗，因为你从心里认定，他是你的亲人，所以你愿意靠近他。”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不就是因为你在过去的十几二十年，威廉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么。”周清哲淡淡继续，“你觉得，是因为阮翎月不想看到孩子，我才不让她见的么。”
阮忱眉头微蹙，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收拢。
周清哲道：“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劝你什么，而是既然结果已经注定了，与其抗拒，不如试着接受。在这件事里，你不会付出任何代价，也不会失去你拥有的一切，但你能得到，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那些。”
阮忱道：“我不需要。”
“你知道，在你姐姐怀孕时我对她说过什么吗。”周清哲平静开口，“我觉得这个孩子是个累赘，我不想要他。可真正当感受到他的存在时，那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在你生命里，只有阮均那样的父亲，你所有的痛苦和阴影都是他带给你的，你怕他以后成为他那样的人，难道就不怕成为他那样的父亲吗。”
“不会。”
周清哲嗤笑了声，也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
他道：“我也曾经觉得，我不会。”
阮忱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周清哲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行了，要不是看你姐姐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我没工夫和你说这些，自己考虑清楚，想明白你要的是什么。如果还是喜欢那种独来独往的生活，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或者是，对你而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过了一会儿，阮忱看着前面的路：“我家不在这边。”
周清哲道：“你不是要去找许湾吗。”
阮忱：“……”
他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周清哲抬眉：“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你也能什么都知道。”
阮忱没再说话，只是收回视线，静静看向窗外。
半个小时后，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周清哲道：“后备箱里有伞，自己拿。”
阮忱闷闷道：“不用。”
说完便拉开车门大步进了小区。
周清哲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下，还挺聪明。
是他他也不会拿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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