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有人顶着斗笠走来,柳初言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觉得惭愧,臊得慌。
看了一眼柳初言手中的铭牌,刘景浊便开口说道:“拒妖岛的传统,你拿了他的身份铭牌,得去酒铺喝完他的存酒,此处不相逢,别处必相逢,人生何处不相逢。”
柳初言沉默片刻,问道:“你认识夏亓?”
刘景浊摇摇头,“岛上所有人的名字我都说得出,但不是都见过。夏亓,玉竹洲青汁台修士,真境,喜欢吹牛,把逛青楼挂在嘴里,但可能连女子手都没摸过。我并没见过他。”
想了想,柳初言说了夏亓临死前那句话。
刘景浊一笑,“倒是真性情,起码敢说。”
柳初言忽然转过头,问道:“我还需要说什么?做什么?”
刘景浊摇头道:“喝酒就行了,喝完就是最尊重夏亓,但存多少就是多少,不多占一口。”
自己的绝不少拿,不是自己的,绝不多占。
活着时占便宜那是应该的,死了之后占便宜,丢不起那人。
柳初言沉声道:“就站一块杀妖而已,他怎么会愿意救我呢?”
刘景浊开口道:“前段时间,青汁台来信,她喜欢的师姐嫁人了。他本想着在拒妖岛闯出名声,回去之后能让师姐喜欢,没想到一出门几十年,钟情女子已**妇。”
柳初言皱眉道:“就这事?”
刘景浊轻声道:“我见过一个人,他门前一棵树被人砍了,第二天他就安安静静躺在树边,再没起来。”
没等柳初言说话,刘景浊便问道:“你们三个,就真的没走过江湖?”
柳初言苦笑道:“自小在问道宫,没出去的机会。但我还是觉得,只是这事儿,不至于,树死了,人要活的。”
刘景浊摇头道:“有人生来是石头,有人生来是豆腐,不一样的。”
即便是石头,碰到铁锤抡,也会碎的。
柳初言反问道:“你呢?你是什么?”
刘景浊笑道:“我?我又不为自己活,我是会变的。”
柳初言点了点头,打算去往酒铺。
走了几步,她忽然问道:“能不能去安慰一下杜神?”
刘景浊气笑道:“要不要我喂他吃饭?你们喊师父的那个人是我吗?”
娘的,劝人还要我主动去?什么世道,怎么都他娘的这样?
这要是换做上战场前,柳初言已经开骂了,可现在她骂不出来,只是沉声问道:“都不把自己的命,当做是命吗?”
刘景浊摇了摇头,“多待一些时候你就明白了,没人想死的。”
扭头离去,柳初言便也迈步走去酒铺。
玉竹洲夏亓,存酒二两,看来是酒量不好。
吴业问了句:“有无什么话要带?”
柳初言想了又想,还是说道:“他说,他想摸奶。”
一句话而已,酒铺方圆醉汉全被逗乐了,真醉的假醉的,都在笑,就是嘲笑。
柳初言皱起眉头,心说难道拒妖岛上就不知道一句死者为大吗?
嘲笑声音还没停下,柳初言实在是忍不了,一拍桌子,转过身,怒道:“难道死的不是你们同袍吗?难道你们都能活着回来吗?”
结果,笑的更大声了。
这小丫头,天赋不错,脑子不好?
他想摸,你给他摸不就行了?
在笑声中,柳初言走了,脸色很难看,她对这拒妖岛很失望。
回去路上,碰见了折返回去的杨冥昭。
两人对视一眼,也没说话,就并肩前行而已。
走出很远很远,柳初言这才说道:“岛上人都没皮没脸的,人都死了,他们还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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