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酒意,耿季干脆直接了当问了一个问题,「殿下,有一事我不明白,当时既然已经是五品将军,为何忽然离开军伍,是想要快意江湖么?」
言下之意,其实有些怪罪的意思。
你刘景浊身位景炀二殿下,为景炀王朝做些什么,难道不应该吗?
鹿信恒暗自推了推耿季,心说你这小子也忒不着调儿了,玩笑归玩笑,上来就问这个,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刘景浊独自抿了一口酒,轻声道:「一来是,我要留在军中或是是身在朝中,赵坎是万万不会当太子的。二来是身上背负些江湖事,不远离庙堂,不好办。」
这也算是大实话了,毕竟刘景浊在军中威望可不是假的。
又灌了一口酒,刘景浊轻声道:「也不怕告诉你们,我算是跑了,不敢待在军中了。」
哪承想耿季两个字脱口而出:「怕死?」
鹿信恒直想一脚踹翻这家伙,喝了点酒,找不着北了么?
只得端起酒碗,对着刘景浊,讪笑着说道:「他脑子不好使,喝多了,殿下别在意。」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沉声道:「那时候真不怕死,天天死人,早上还有说有笑的,可能中午人就没了。」
耿季又问道:「那是为什么?」
刘景浊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战场上我不怕什么,我怕打完仗的班师路上。那些个战死的景炀好儿郎,或是有高堂父母,或是有妻子儿女。返回路上,那些父母妻儿找我要他们的儿子要他们的丈夫、父亲,我没办法还给他们。」
气氛一下子就沉闷了下来,耿季张了张嘴,却再说不出什么。
是个景炀人就都知道,景炀王朝的太平,是一颗颗壮士头颅堆积而成的。
耿季端起酒碗,沉声道:「下官自罚一碗。」
刘景浊看着耿季喝完一碗酒,然后笑着说道:「再无他事,二位且聊着,我先走了。」
两人送着刘景浊离开院子,鹿信恒转过头照着耿季腰间就是一脚。
「你他娘的!有点儿谱儿没有?我军伍出身都不提这事儿,你瞎打听什么?」jj
耿季明显已经喝醉了,脑子清醒,就是腿不听话。
「为什么不能问?」
鹿信恒沉声道:「你压根儿就想象不到,当年南边儿那场战事有多惨烈!那时候殿下带着一营三千人当先锋,大军赶到之时,三千人只剩下三百不到,那时候殿下才十四岁!你以为那股子戾气怎么来的?硬生生杀出来的!这还只是其中一场小到不能再小的仗。」
刘景浊已经走到了街上,今日说起这个话头儿,就难免不想起那时候了。
他摘下酒葫芦,朝着地面倒下酒水,呢喃道:「过年好。」
返回迟暮峰,龙丘棠溪还在生气,那个脸甩的,吓得某人压根儿不敢往前凑,只得让白小豆拿去了炸年糕,自个儿去半山腰客邸找姬闻雁去了。
姬氏出手倒是真大方,直接一千枚泉儿,这是要拿钱砸谁呢?放心砸,你给一万枚,老子眼都不眨,照单全收。
他娘的,狗东西姬闻鲸出手贼重,赔钱就行?当然不行!
走进小院儿,姬闻鲸笑着说道:「正打算跟你告别呢,我也该回去了。」
刘景浊轻声道:「急什么?起码过完年再去啊!」
姬闻雁摇摇头,轻声道:「起一座隔绝阵法,我有事儿跟你说。」
刘景浊微微点头,瞬间结成一道雷霆大阵。
没成想一道绿意身影结阵之前瞬身到此,也不说话,只搬了一条板凳一屁股坐下了。
你不告诉我是吧?那我自己来听。
刘景浊无奈一笑,轻声道:「舅舅放心说吧,顾衣珏在外面守着,只要不是开天门,听不到的。」
佝偻汉子点了点头,沉声道:「我始终不知道当年围攻你娘的那些人,究竟都是谁,可能姬闻鲸知道,但他不会告诉我的。九个黑衣人,都是合道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