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贱种,出门这几年居然没死在外面。
太后娘娘坐在院里摇椅上,两旁撑伞的、摇扇的婢女站了一堆,有个十八九的粉衣女子正帮着自家姑奶奶揉着肩膀。
太后满脸笑意,叹息道:“还是家里人靠谱儿,瞧瞧咱家小窦琼,多会疼人。”
粉衣女子轻轻敲击着太后肩膀,笑着说道:“姑奶奶这话说的,您老尊为太后,身边儿靠谱儿的人多的是,只是回了家,家里人更亲近些而已。”
见太后娘娘心情不错,窦琼便转去前方,帮着太后敲腿,顺嘴问道:“听说大殿下早就回了长安,只不过一直待在皇后陵,没进城?”
太后点点头,“是,回来了,还带了个白衣小童子,皇帝说那是余恬收的学生,是个小畜生,本体是一只青鹏。”
顿了顿,太后又说道:“老二也回了,我怕派别人去给他打死,就撺掇着刚入黄龙卫的陈修真去的,结果那混小子给我带了几句话,气死个人。老二也带了个小丫头,收的徒弟,听说老二把她当闺女一样,皇帝已经拟好了旨意,等那丫头一到就有个郡主身份了。说是本来想封公主的,可老大老二还没有封王,辈分儿不好算。”
窦琼笑着说道:“姑奶奶,不必生气的,再怎么说都是自家后辈嘛!再说了,大殿下跟二殿下打小儿就不愿意当皇帝,陛下再怎么说都没用,姑奶奶何必担心呢?大殿下是个读书人,瞧着脾气好些,二殿下不是打小儿就在军中嘛,脾气臭些难免的。”
太后笑了笑,无奈道:“你是不知道,老大可比老二脾气臭多了,其实,老二脾气比老三还要好呢。”
说着,太后抬手拍了拍窦琼手臂,叹息道:“太子妃人选,本来是非你莫属的,谁晓得坎儿非要娶那个穷丫头,我是想尽了法子,没起作用。等老二回来,集贤院跟文书监那些人,肯定要遭殃,我要不回朝歌躲着,也免不了被他闹腾。”
这位太后回娘家,最主要的事儿,就是躲开那个愣主儿。
三个死孩子,半点儿不念好,就他们三个,哪个小时候没往自个儿身上撒过尿。
说到这儿,太后笑盈盈来了句:“丫头,我晓得你对几年前的事儿耿耿于怀,但我劝你还是少打老二的主意。说句你我都心知肚明,但不太不好听的,我也好,窦氏一族也好,瞧着风光,可要是哪天人家不嫌咱们了,要从天上掉地上,一句话的事儿,我只是养了陛下长大,不是他的生母。无论是老二还是老大,他们但凡要说想当皇帝,陛下跟老三都会乐呵呵的让路。窦成的事儿,是他自找的,能活着在东海当郡守,窦氏一族就要烧高香了。”
窦琼明白,这是姑奶奶在提点自个儿,有些人就是惹不起的,没法子。
不过她还是笑着问道:“大殿下跟二殿下的封号跟封地?”
太后笑了笑,轻声道:“老大封号多半是个明字,老二的话,早就定下的,离王。估计是没有封地的,两个游神,一年到头儿不着家,指望他们治理封地?”
窦琼一惊,诧异道:“那个说法儿是确有其事的吗?要是这样,二殿下不会接受这个封号的吧?”
太后眯眼看来,窦琼当即脊背发凉,赶忙挤出个笑脸,轻声道:“琼儿说错话了,掌嘴掌嘴。”
年龄其实还没上六十的太后娘娘,神色并未好转几分,可毕竟是亲侄孙女儿,总不能真掌嘴吧?
挥了挥手,左右婢女依次退下,太后这才开口道:“景炀文官也好武将也罢,二品衔儿的有几个?连中书令都才是正三品上,你爷爷一个闲职,却是从二品下,景炀王朝最高的品阶了,为什么你不知道吗?因为我这个太后?那你太看得起我了,陈修渠当年带八千边军灭了一国,回来也才给了个正五品下的将军衔儿,你爷爷凭什么?凭的是有些事儿她不参和!”
……
太子赵坎着急忙慌跑去皇后陵前,冲着余恬说道:“大哥,二哥到了,没来找我,也没来看娘,铁定是找爹吵架去了,你赶紧回去劝劝啊!”
白衣小童赶忙跑开,这些事儿咱不听,听的多了容易惹事儿。
余恬淡然开口:“吵去,我也觉得咱爹做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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