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这位姚宗主哭丧着脸,高举双手,“天地良心啊!五味老弟,你得给我作证啊!”
张五味权当没听见,心说你先拱火儿的,给人一句话就反杀了,还让我给你作证?还嫌我得罪人不多啊?
年轻道士又叹了一口气,心中略微怜悯刘景浊。你这是自个儿找死,道祖都拦不住,何况贫道?
是刘景浊在外面又说道:“其实也是我想太多了,若是始于相看不厌,便能一生两不厌吧?百年也好,千年也罢,都是一样。”
龙丘棠溪猛地摔下面团,迈步出门,隔着老远喊道:“刘先生,怎么不见你为我指点迷津啊?”
某人双手交叉,换来换去的,讪笑不止。
白小豆刚要跑出去,屋内三人齐刷刷堵在门口。
徐瑶微笑道:“你师傅师娘要说悄悄话,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小丫头眨眨眼,轻声道:“是吗?我咋觉得是我龙姨又生气了?”
事实证明,小孩子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
其实白小豆最聪明的地方,就是她没有改口叫师娘。
怎么说呢,小丫头始终觉得,师傅跟龙姨是很好,可现在还不适合叫师娘呢。
这天的晚饭极其丰盛,全是素食,却也看的人直流口水。
只不过,刘景浊独自躺在院中,手捧着一张饼子,啃个不停。
好家伙,这饼子,没把子力气的人真吃不了,还得牙口好呢,不愧是龙丘大小姐亲手做的。
白小豆偷偷摸摸跑出来,端着一碗炒茄子,做贼似的递给刘景浊,压低声音说道:“师傅师傅,赶紧吃吧,待会儿我给你盛汤。”
刘景浊笑了笑,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儿,轻声道:“还是我徒弟疼我。”
刘景浊夹起茄子吃了一口,却发现白小豆微微低下头,像是犯了错一般。
刘景浊伸手按住白小豆脑袋,轻声道:“怎么啦?”
小丫头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头打旋儿。
“以后吃饭我一个人吃吧,免得大家伙儿都跟我吃素。到了师傅家乡,一起吃饭的人会更多吧?我不想因为我让大家都吃素。”
刘景浊屈指一弹,白小豆疼的直捂脑门儿,委屈巴巴道:“师傅打我干嘛?”
刘景浊板着脸,轻声道:“我是你师傅,你需要讨好我吗?师傅都不需要,你需要讨好他们吗?你记住,你的师傅,永远不需要你去讨好的。”
白小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倒在刘景浊身上,哽咽着说道:“好不容易有个愿意管我的人,我怕一觉睡醒来就没有了。我爹是我一觉睡醒就没了,我娘也是,后来白猿爷爷也走了,我就只有你愿意管我了。”
刘景浊拍了拍小丫头,声音温柔:“以后会有好多很在意白小豆的人,你一觉睡醒,只会更多。”
他扶起小丫头的脸,以手臂擦了擦她的眼泪,轻声道:“明天开始,你慢慢会知道,自己走过了多少路,见过多少种颜色,花红柳绿分开是怎么写的,连起来又该怎么写。有一个绚丽多彩的人世间,一直等着你呢,永远都不会走。”
屋内饭桌上,几人都放下了筷子。
他们当然同情白小豆的遭遇,可真正让他们停下筷子的,其实是刘景浊那句话。
有一个绚丽多彩的人世间,一直等着你,永远都不会走。
这个人世间,的确绚丽多彩,它一直在等着你,你要是不进来,它就等到你进来为止。
即便你走了,它也还在的。
姚放牛率先夹起一筷子萝卜丝儿,咧嘴笑道:“两年前他绝对说不出这番话,回头我也得买几本书读一读喽。”
张五味也忽然说道:“我师傅曾说,道,或许就只是路而已。走在路上的每一个人,都是道人。”
此后每日清晨,在卯中前后,会有个小丫头哭唧唧手捧着书本,一旁的青衫青年说一句,她学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