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也知道自己这么说有点过分了。



可看看身边侄女撒娇的模样，她狠狠心——反正女儿是自己的，她一定不会跟自己真的记仇，雯雯是弟弟家的孩子，反而一定照顾好了，免得被娘家人说闲话。



这么一想，郑思咬咬牙：“没听见吗？我让你去跟校领导说，公开课是你自己的问题，跟雯雯无关，你反正平时在学校表现好，这一次帮一帮你妹妹，不是挺好的？”



“妈！！”包琼英的声音在失控。



郑思也被这一声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你叫什么叫……”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马上就能选上副班主任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让我去替郑雯雯背黑锅？”



“这不是……没什么办法嘛。”郑思硬着头皮，对女儿震惊受伤的表情熟视无睹，“反正选不选得上对你都没什么差别，这次选不了，还有下次。妈相信你，你这么能干，一定可以的。”



郑雯雯也一唱一和：“对啊，表姐，你就帮我这一次嘛，我们不是一家人？”



包琼英的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一动，眼泪就会决堤而出。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她又怎么会发现，原来在母亲心里，自己真的比不上郑雯雯。



“今天站在这里的人要是大哥的话，你应该就不会这样了。”包琼英木木地来了一句。



“你说什么？”郑思没听清。



“我说，在你眼里只有你儿子和你侄女，至于我……呵呵，因为是个女孩子，所以你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说出去笑死人，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居然还重男轻女。”



她一边说一边苦笑，心已经凉透了。



“你胡说什么，什么重男轻女……”郑思脸上绷不住了，作势过来要拍女儿两下，“整天胡说八道，我是你妈！”



“够了！”



包琼英往后连退好几步：“别过来了！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更不可能去替郑雯雯承担这些责任，你们要是想解决问题，那就自己去搞定。”



“包琼英！你只要一天还是我女儿，你就得听我的话！”郑思尖叫起来。



“我不！那就不要当你女儿了，你就当没我这个人，反正——”她眼底被泪水刺痛，喉间一阵哽咽，“你也没有把我当你的孩子，你有我哥和郑雯雯就够了。”



女儿的眼泪让郑思心头微颤，好像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东西在慢慢消失。



丢下这句话，包琼英一路小跑，很快离开那两人的视线。



郑雯雯急了，一个劲晃悠郑思的胳膊：“姑妈，这怎么办呀？我可不要去教什么自然，一个星期也上不了几节课，这么下来我一个月的收入要少掉一大半呀！”



郑思头如斗大。



“知道了知道了，我再想想办法。”



包琼英茫然地跑出去很远，她的心空荡荡的，行动却跟坚定。



她打车回了家，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物品。



包庆国看见了，连忙问：“琼英，你这是做什么？”



她低着头，一边打点自己的东西一边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她冷笑着：“既然妈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不想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了。反正我已经成年都参加工作，也确实不该老是跟父母住在一块。”



她拿出一只信封交到包庆国手中，“爸，这是之前我的生活费，都给你。”



“你这孩子！你是我女儿，这是你的家，怎么能离开呢？一家人在一块吃饭，还有收钱的道理吗？你别胡说了，等你妈回来我倒要问问她怎么回事。”



一向好脾气的包庆国也发怒了，一张脸沉如锅底。



包琼英苦笑：“还是不要了，妈身体不好，血压高。我知道您都是顾虑这一点，这么多年才一直让着她。没事的，我也该独立了。爸爸你放心吧，我休息的时候还是会多回来看您的。”



她拎起一只旅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家。



夕阳西下，暮色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