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左右两个警察都没有松动迹象,仿佛刚才蔡洁不是在跟他们说话。
她忍了忍,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
这次换来的是对方冷冰冰地呵斥:“别想出什么幺蛾子,老实点。”
蔡洁只好咬着牙忍下。
其实她压根没想过逃走,在这种情况下大着肚子逃跑根本不明智,她甚至连省城的大门都出不去。就算侥幸逃出去了,等到了生产的时候,她还是得去医院,警方只要守住附近医院,就能来个瓮中捉鳖。
但她没想到,真正遭遇这一刻会是这么屈辱。
屈辱的还在后头。
开始产检时,另外一个孕妇看了蔡洁一眼,发出一声惊呼:“咦,你不是——”
蔡洁下意识地看过去,顿时面无血色。
这是她的大学同学,曾经被她的光芒掩盖,在班里默默无闻的存在,好像叫什么甘小泉。
甘小泉迅速瞥了一眼她身后的两个警察,又是惊讶又是兴奋地一低头,从蔡洁身边擦肩而过。
大门在身后关上,却关不住甘小泉那难掩激动的声音:“你猜猜我刚才看见谁了?就是我那个大学同学,对对对,就是上次犯事儿的,她害死了两个人呢……”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蔡洁紧握双拳,松开又捏紧。
接下来的产检对她而言更像是一种上刑,耳边时不时是医生不耐的督促:“放松,哎呀,叫你放松,不要太紧张。”
可她只要一想起刚刚女同学的声音和眼神就忍不住浑身紧绷。
好不容易完成了产检,田振德按照警方的安排等在医院门口。他拿到了刚刚产检的报告,却没能见上蔡洁一眼。
望着警车押解着妻子远去,他看了看手里的报告,一阵唏嘘。
这几个月来他的日子也不算好过。
家里出了个杀人犯,哪怕在单位里也经常遭人白眼和嘲笑。
老百姓的价值观很朴素直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管他是什么故意伤人,还是故意杀人,在大家眼里没什么区别。田振德老婆害了两条活生生的性命,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产检的结果还不错,蔡洁肚子里的孩子挺健康。
田振德松了口气。
每天浑浑噩噩在单位工作,迎着那些眼神,他几乎忘记了从前自己的模样,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坚持个什么。
如今看到这些报告上的内容,他总算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为了孩子,他必须撑下去。
回到家,蔡父蔡母已经在忙活了。
自从蔡洁入狱后,这老两口就天天往这边跑。
买菜做饭,收拾打扫,家里的事情都被他们俩承包了,田振德下班回来就出一双手一张嘴,吃饱了肚子就能回房间休息。
今天也一样。
“振德回来了。”蔡母热情地招呼着,因为太过刻意,她眼角的褶子都比平常笑得更深几分,“红烧鱼都做好了,你赶紧趁热吃吧。”
田振德望着桌子上已经摆好的碗筷,嘴角动了动,把手里的报告递给她。???.
蔡母慌忙将两只手往围裙上擦擦,激动地接过。
报告上的每一行字她都没放过,看着看着眼眶热了。
“都四个多月了……好呀,你们也要做父母了,这下小洁不会有事了,等孩子生下来,她再改判一下,等个一二十年还能回来跟我们团聚。”蔡母哽咽着,把那几张报告贴在心口处。
听了她的话,田振德突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慌。
一二十年以后还能再见到蔡洁?
不不,她的意思是……他还要和她女儿维持这么多年的夫妻关系?
一想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