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宪在轮椅旁伏下身子,眼中带着无尽的虔诚与温柔,在她面前将姿态放到最低,他问:“如果我早一点邀请你,与我携手同路,今天的我们会不会是另一种关系。”
百草诗看到了他眼中的沉溺,折羽就是用这种眼神看她。
只不过折羽的爱,让她从心底开出了花;而裴元宪,让她皮肤都起了疙瘩,只有不适。
“摄政王,”百草诗开口了,决绝如冰的语气,“我想你大概忘了,我是有相公的人。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是我心中的英雄,一生情之所依。”
浓浓的艳羡和嫉妒,充斥了裴元宪的胸口,那个男人。何以如此幸运,得她一生眷顾?
但是,他是摄政王,有世上最为煊赫的权柄和财富,还有一张漂亮的皮囊,一颗火热的真心。他哪里比不上折羽呢?
“诗诗,本王对你的真心,不会比他少。本王哪里不如他?我知道你们大焱,公主赢哲哲写了和离书给驸马邰温,只要你想你也可以。给本王一个机会,我不会让你后悔。”
百草诗别过头去,犹自看着冬日萧瑟的景象。
裴元宪却不甘,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他要一个答案。
百草诗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本可以躲,但是没有,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脸上有五个指印。
“裴元宪,不要逼我恨你。”愤怒之下,她连摄政王都不叫了,直呼大名,“你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可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也许你不比折羽差,但我先认识他啊!这世间的情,是有先来后到的。”
她按着自己的心,一字一句,“当有人最先抵达这里,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裴元宪冷笑,眼底是深深的自嘲,“原来我是浮云啊。这是这浮云,也能遮了人眼的。”
“你遮不住!”百草诗勾了下唇角,她的笑意也是讽刺的,“你知道吗?其实你还真有不如折羽的地方。折羽他不会勉强我,也不会找一群打手,把我打到伤痕累累,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吗?”
裴元宪面露疑惑,“诗诗,你在说什么?我上焱京的确有安排,不过是想找个机会,见一见步湛罢了。”
百草诗细细打量他的微表情。当时荒宅里的四个人,并不想取她的性命,也没给百小树造成实质性伤害,那么,他们所图为何,又是奉了谁的命?
而当她独自面对赤血老祖,生命危险,却是裴元宪突然出现,这个时机太巧了。裴元宪怎么会好巧不巧这个时候来?
最奇怪的是,荒宅四高手分明和赤血老祖是一伙的,他们和裴元宪什么关系。
只是裴元宪的反应,于情于理似乎都说得通。找步湛,难道是为了大棚?
“裴元宪,我虽伤重,却也不是不可施治,你扪心自问,你找的郎中,可竭尽全力了?你宁肯让我忍受病痛折磨,也不舍得治好我吗?”
裴元宪:“……”
他确有交代郎中,不能治的太快。活蹦乱跳的百草诗,一准会跑。而他,想将她长久留在身边。“诗诗,郎中的医术不如你啊。我以前听人说,医者不自医,况且你那么虚弱,这才没让你自己开药。你若信不过郎中,大可以后自己治。反正我掌管着裴氏医馆,药材有的是。”
“我好了,你肯放我走?”
裴元宪摇头,“诗诗,我以前放手了,可现在我后悔了。我本以为你和别的女子一样,我一时兴起很快就会忘记,可是没有。我用一年的时间,才明白了自己的心。你的人和心,我都要。”
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裴元宪重又推起了轮椅的扶手,向着行殿深处百草诗的房间。在门口停下来,他绕到百草诗身前,对视她的眼睛,“诗诗,愿不愿与我赌一把?”
百草诗想也没想,直接回复,“不赌,无聊。”
“所以,你害怕了对不对?折羽早晚会知道,你这些日子都和我在一起。他应该也知道,我对你不一样。你消失了这么多天,我们就赌,他还会相信你吗?相信你的忠贞和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