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国会总部安静的房间内,一场手术正在进行。
病人真一楼,主刀医师自然是百草诗。
伤口伤地太深,又接近心脏,是以很棘手。
不过百草诗不是第一次手术了,经验也积累了不少,她改良的手术刀、无尘服和手套也都派上了立场,复国会派出了一个郎中为她打下手。
手术持续了四个时辰,房间的门被推开,百草诗疲惫地走了出来。
等在门外的是折羽和墨非战。
“诗诗,真一他……?”墨非战问。
真一楼之于他,亦徒亦子,发生这样的事,他比任何人都担心。
百草诗的脸是苍白的,四个时辰未沾一滴水,嘴也是苍白的,眼前还有重影,但她笑了。“手术很成功,如果明天他能正常醒来,就真正脱离危险了。”
说着她软软地倒下去,被折羽抱了个满怀。
“墨先生,我带诗诗她去休息。”折羽的声音也是颤的,最近这段时间,百草诗吃了无数苦头。遭遇暴风雪,战超级蛊灵,今天又连着做手术,他满满心疼。
“你去吧,这边我照看就好了。”墨非战如是说。
折羽将百草诗抱到了一个安静的房间,房间连着一方小院,环境清幽。
帮着她脱了鞋子,扶上床,掖好背角。而后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诗诗,我只希望你平安喜乐,只要你健健康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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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在玉蓉山上,真一楼撞到了折羽的剑上。
他没有想到,那个和他完全不亲近的父亲,会因为老师的做法而讨说法。是的,他从小到大,最尊重的人就是墨非战,也最希望得到来自墨非战的肯定。只是墨非战拿他和焱京少年郎对比时,他还是会有点难过,点点难过。
当他接触折羽后,他明白了先生的期许和用意。更目睹了折羽遭遇的沉疴病痛,身躯病弱而志坚,这样的人,这样的智慧和胸怀,值得他去追随。
况且,还多了一层牵绊。
只是反转来的太快,现实残酷打脸。
害得他如此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无穷无尽的自责、内疚和亏欠,袭上心头。
如果有一个必须要死,就让他死好了,让他死得其所。
当长剑刺入真一楼的胸膛时,所有人都看向了折羽,他是剑的主宰,生死的裁判。
折羽看百草诗。
百草诗别过了头。
她希望这一生,折羽都能从心选择,不要被她干扰了决断。只是……
那是和他们一起战斗过得伙伴,是用命守护过折羽的人。
折羽松开了剑,“真一,亳阳城客栈,你曾救过我。今天,我们扯平了。”
真的扯平了吗?如果没有当初真一父亲的告密,折羽不会遭遇亳阳城的处境。所以,在真一楼心里,终究是他们父子亏欠折羽。
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说了句“谢谢,谢谢你,折羽。”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杀你父亲,但活罪难饶。”折羽长身而立,淡看云卷云舒,“诗诗,救下真一。”
刚刚野心勃勃的大祭司,死里逃生,又亲眼看着儿子生死未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是傻笑。
马车将人拉向复国会总坛所在,在车上,百草诗对伤口做了初步的处理。
接下来是漫长的手术。
敲门声响起,将折羽唤回了现实。他放下百草诗的手,走到了门外,来的是利剑平。
利剑平刚想说话,折羽摆摆手,到院子靠墙的地方,压低声音道:“不要吵到了诗诗,现在可以说了。”
利剑平哑然,公子对夫人,真的是极好的。“公子,按照你的指示,铁岚歆小郡主,带着铁晋的尸首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