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变郡王的旨意一出,赢哲明的母家动了。
首先是崔淑妃,跪在了含元殿前,愿意以己身为自家皇儿赎罪。
焱武帝打碎了一个琉璃茶盏,压根没理这茬。
跪了两个时辰头昏眼花的崔淑妃,想到了另一个法子。在宫人的搀扶下,她走向了福姒宫。
姒妃受宠多年,大概只有她的话,陛下听得进去。
然而没到宫门口,被入宫的中书令,也就是姒妃的亲哥哥崔策请回了她的淑颖宫。
“你糊涂啊!”没有任何怜惜自家亲妹妹的话语,崔策的第一句是责备和埋怨,“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你难道还想惹他不快?”
崔淑妃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随手拂掉一个珐琅牡丹花瓶,“中书令你只顾着明哲保身,连自己亲外甥都不顾,我做母亲的却不能置身事外,明儿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是我下半辈子的倚靠。”
崔策更加恨铁不成钢,咬牙又跺脚,“这不是还好好呆在王府吗?你就算要救,也要找对方法,懂得变通。你如此这般气势汹汹去找皇上,又堵姒妃的宫门,你是嫌你儿子活得太长吗?”
崔淑妃别过脸去,“那哥哥你说,怎么救?”
“你拜错了菩萨!姒妃自己尚有儿子,你去求他?还不如去求你未来的儿媳。”
等等,中书令的话提醒了崔淑妃,沈黎清是天命凤女,又是太傅之孙女,和赢哲明的婚期将近,这个时候明王被贬,最着急的该是沈黎清啊。如果王爷成了庶民,还哪来的掌凤印?
崔淑妃大喜,“哥,想办法带我出宫一趟。”
最后,堂堂的崔淑妃换作了侍卫的衣服,随着中书令崔策出了皇宫,辗转之后到了西朱雀大街。
沈府的大字赫然在目。
迎面正看到了身披斗篷,戴着风帽的沈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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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之前,沈太傅和沈黎清之间,也发生了一场对话。
“祖父,您同意也好,反对也罢,我都要进宫,面见太后。”沈黎清自然不会去皇上,但她是长乐宫的座上宾,深得太后喜爱。
沈太傅看了眼自己一直以来最得意的孙女,此时只是深深的担忧。“黎清,该求的情,在天元殿我已经求过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在府上修身养性。”
“祖父,我怎么可以,无动于衷?”沈黎清眸光坚定,向着祖父行了大礼,“当初我要嫁五皇子,五皇子出了事,生死未知;现在我要嫁明王,明王又被贬。那我到底是天命凤女,还是克夫的扫把星?我不为明王,也要为自己争一争。”
这天下啊,到底有多少深情,最后不过都是为了自己。
沈太傅心疼自己的孙女,最后幽幽叹息,“明王倒了,沈家还是沈家?可你现在掺和进去,沈家和明王绑在了一起,就真的是一损俱损了。黎清,从今天起,忘记你是凤女的事。”
怎么能说忘就忘呢?那是她的骄傲,是她一生的荣耀所系啊。
“祖父,黎清还年轻,到底做不到宠辱不惊。”
沈太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也许时候真的到了,“黎清,你可知,你额头上的凤印本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沈黎清忽然捂着嘴跑开,那样子分明是要吐了。
“造孽啊!”沈太傅痛心疾首。
待得沈黎清回来时,她的脸色明显苍白,之前涂的胭脂膏粉也淡了些。“祖父,你也知道了,在宛州我和明王……现在我有了他的骨肉,我和他已经分割不了了。”
沈太傅咬牙,挤出了几个字,“趁着现在还无人知道,打掉他。”
沈黎清:“……祖父,您,您说什么?”
“我说,打掉这个孩子。你就还是沈黎清,时焱京贵女心中的典范。”沈太傅冰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最终的结果,祖孙俩谁也劝服不了谁,沈父和沈母也意见不统一,最终还是沈黎清拿了主意,进宫面见太后。
不过在进宫前,她做了些准备,还带了些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