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看向还跪在地上，抱着被烧焦的胖和尚痛苦呼喊“老爷死得好惨”的老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院子里的神坛。
他缓缓朝着院子里移动。
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了注意力，还是这会子太出神了没有注意脚下。
只听“咚”的一声！
云绾宁转头一看，见陈立辉已经一脚踩空，一头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老仆这一次倒是听到了响动。
他一边抹泪一边站起身，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屋檐下的灯笼，照耀着陈立辉龇牙咧嘴的脸，老仆勉强看清后，这才“哎呀”了一声，“老爷！你，你这是怎么了呀？！”
“方才不还……”
不还是一头被烧焦的“猪”？！
怎的眼下又不是了？
老仆忙揉了揉眼睛，还以为他看错了！
可陈立辉并未回答。
他虽可以行走了，先前被墨宗然下令杖责一顿，身上的伤都还没完全好呢！
这会子从高高的台阶上摔下来，周身骨头都险些被摔散架了！
就连身上的旧伤，也重新被撕裂了。
但陈立辉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
他双眼空洞无神，只直勾勾地盯着黑漆漆的天空。任凭那老仆扯着沙哑的嗓子喊了好半晌，他才动了动眼珠子。
然后，又“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老爷，你在笑什么啊？可是有什么喜事？”
老仆凑近，“咱们院子里多了一头被烧焦的猪！那个焦味儿，真冲鼻子！老爷，咱们今晚走运了！”
真·走运！
毕竟可以吃免费“烤猪”！
谁知老仆话音刚落，就被陈立辉一巴掌呼在了脸上！
“啊！老爷！”
老仆被打得头晕眼花，捂着脸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居然一把年纪还要被打！
他被打倒在地，一脸懵逼。
但是陈立辉这会子却没有搭理他，只见他木然地走向神坛边。
前一秒还像一根木头桩子，后一秒就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活像是方才那胖和尚子做法的样子，“哈哈，我看到你啦！”
陈立辉边手舞足蹈，嘴里边哈哈大笑。
疯疯癫癫的样子落在云绾宁几人眼中……
周莺莺愕然，“宁儿，他不会真的疯了吧？！”
“疯了。”
不等云绾宁回话，一旁的墨炜便已经神色复杂地看着陈立辉，平静地说道，“我从未见过三舅舅这般模样过。”
他见过陈立辉故作憨厚老实、背地里却奸诈阴险的模样；
见过他前一秒还笑着点头哈腰，后一秒却对着人家越走越远的背影破口大骂！
见过他面上同情别人，背后却冷眼嘲讽。
总之，他见过他老实的一面、凶狠的一面、阴险的一面、开怀大笑的一面。
就是从未见过，眼下这般疯疯癫癫的样子！
因此，墨炜可以断定，陈立辉的确是疯了！
“我问你了吗？”
周莺莺如今是看墨炜哪里都不顺眼！
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跟宁儿说话，你插什么嘴？！”
说罢，不知是为了故意刺激墨炜，还是她当真想让他心里难受。
只听周莺莺冷哼一声，又斜了他一眼，“你倒是还有心思在这里插嘴！看在你喊我一声二嫂的份上，我便好心提醒你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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