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矜启唇:“诛魔。”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不可闻,可眨眼间,一柄锃亮的银蓝色长剑,便自内室飞来,迅速又稳健的,落到了他手里。
剑身流畅,纹路似水似木,剑柄如金如火。
那是之前,司矜花了上千年炼制的神兵,虽然名唤“诛魔”,但斩神斩魔,其实只在一念之间。
遇神杀神,逢魔诛魔。
司矜没多解释,很快就提着剑出了门。
严钰平不敢问,还是玉晏大着胆子喊了句:“哥,你去哪儿?”
“砍人。”
“哦。”小晏晏并不觉得他的做法有什么不妥,只是将目光对准了面前的饭碗。
想:应该在哥哥回来之前十分钟,再热一下。
……
司矜出了门,头脑是从未有过的清醒,很快就来到了瑶池边,远远看见了那穿着休闲黑风衣,钓鱼的男人。
周身杀气腾腾。
可,出乎意料的是,见到他,临渊非但不躲,反而弯起眼睛,迫不及待的招了招手:“司将军,一起来钓鱼吧。”
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司矜这几天心情本就压抑,又被严钰平忽然刺激,竟是没发现临渊的表现,与前几天大有不同。
虽然还叫“司将军”,却是声调婉转,多了些疼惜和调戏的意味。
司矜腾身跃上瑶池,一时不知从哪儿说起。
怎么办?这个天君,好像比上一个有点良心。
是直接砍,还是按套路问两句,再义正言辞的砍?
司矜轻轻拧起了眉头,犹豫期间,便被临渊伸手,轻轻拉到了身边。
鬼使神差一般,竟是跟着他坐下,垂手,握住了那条长长的,带着草莓纹路的钓鱼竿。
临渊拜师很晚,以前,只见过“诛魔”一眼。
当时看了,只觉得威风,现在却是……有些害怕。kΑn伍ξà
但,准备充足的小君上还是大着胆子,清了清嗓子,沉声问:“司将军这是要砍我?”
“嗯。”司矜点点头,话里明显带了赌气的成分:“有什么遗言,就快说吧。”
“那就谢谢司将军。”话罢,临渊狠狠松了口气,握着瑶池石凳的指尖渐渐收紧,目光落在司矜面前的鱼线上。
轻轻分开唇。
可呼吸在抖,唇瓣也不受控制的颤了两下。
临渊深吸一口气,咽了口唾沫,才能勉强继续发出声:“我……我爱过一个人。”
他说:“小的时候,我家住在天河边,那里经常发生战争,过的又穷又不安宁。”
“很快,魔族就趁夜入侵,歼灭了整个村庄。”
“那一晚,哀哭声和血腥气,几乎要把天地淹没。我被妈妈藏在水缸里,才勉强逃过一劫。”
“可当天,我还是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惨死。”
“我很清楚的记得,那时候,是个冬天,我怕的浑身发抖,哭都不敢哭。”
“饿了,渴了,吃的都是不小心飘进水缸里的雪花,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不,不对,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敢想身体会不舒服,因为除了雪花,没有人会理我,没有人会救我。”
“我在水缸里饿了好几天,头疼,手疼,胃疼,脚疼。”
“有一天,我在水缸的前看见了血,那是我第一次在自己身上,看见了一条青紫色的,足以横亘胳膊的冻疮,身上本来就冷,越流血,就越冷。”
“后来,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以为自己都要死了,久到我觉得,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却忽然听到“'哗啦'一声。”
“水缸碎了。”
“我看见一个银甲白发的神明在对我微笑,他挥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