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曾合眼了。
而她起身时,天色已经大亮,下人也已经为他们备好了早膳。
二人正吃着饭,忽然闻得不远处传来琴声。
华未央听得出弹琴之人技艺高超,只是琴声混沌,将一曲《流觞》奏得如泥似浆,反如泽沼一般。
于是用完早膳,便穿上月白色的外衫,披上黑色的披风,一个人向西边的角门去了。
整个言府的任何地方,华未央都可以随意出入,也可以随时离开这里,这是言宴昨日特别对下人们交代的。
当然言宴也知道,华未央若想去哪儿,恐怕即使是他自己,也是拦不住的。
过了角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有石子铺成的甬路,通往一处池水,上有一处亭台。
绕池进阶而行,两旁有大株梅花,兼针叶劲松,于冬日里显得格外别致。
再走几步,便是太湖石砌成的假山,一条小径盘旋从山下而出,方能来到后园。
园中有两栋相邻的小楼,一处题为"玉碎",一处题为"空蒙"。
而那琴声便是从玉碎楼传来的。
还未走近,华未央便听得琴弦忽断,又闻哐啷几声,是有人砸了许多东西在地上。
她见言府上下没有一人在园中,更无一人进去,于是立即行至楼前。
只看见屋里的桌子都掀倒了,琴、茶碗、花瓶砸了一地。
一个老人从轮椅中摔在地上,正大口大口得喘着粗气。
华未央忙快走几步进楼,将轮椅扶正,又把老人搀扶坐到轮椅上。
"你是谁!是怎么进来的?"
老人的眼睛混沌不堪,眼袋下也有不少青色。
"啊!难道你是偷偷溜进来的?难道是云遮夫人让你来的?你是云遮的新情人?是不是给我带花来的?快给我,快给我!"
老人疯了般一把抓上华未央的衣袖。那只手不停得抖动,连一分力气都使不出来。
"哈哈哈哈!那个小杂种!他以为不把药给我,就能控制住我了吗?”新笔趣阁
“我偏偏有人帮忙,还是他好朋友的妻子帮忙!我偏偏要他不能如愿!"老人沙哑着声音喊道。
华未央看着这个不良于行的老人,抽出手来,眼中充满了凝重。
老人的思绪仿佛不在眼前,他没有了可抓的东西,便胡乱挣扎着道:
"狗崽子,小杂种!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快来求我啊!快来找我啊!”
“我有很多秘密可以告诉你,但是我就是不会全部说出来。”
“我一定会撑住,我要看着你,看着你的血,流尽最后一滴的那一刻,我才能甘心!"
华未央闭了闭眼睛,正准备出去,谁知一转身,言宴正安安静静得站在门口处。
"让你见笑了。"
言宴踱步走了进来,他走到轮椅前,轻握住老人的手,用柔细的声音介绍道:
"这是我的叔父。"
伯父……那不是两年前言宴自称陷害追杀他的人吗……
华未央神色复杂得问道:"你……好吗?"
言宴不禁哼笑一声道:"华姑娘是说我?我自然很好,一直都很好。"
言宴又十分深情得望向那个老人,道:
"但……若说他?他是我叔父,我自然对他很好很好的。”
“只是义父他老人家有些顽皮,经常管不住自己。我对他说过,那种药不能多吃,吃多了对他的身体不好,可他偏偏不听。"
言宴轻抚着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