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我并未真的进食过同胞,相反,我是为了我的同胞好,才去支持罐头生意。”
其表情如此理所应当,让列维娜终于又忍不住低低弯腰,干呕;又甩去手上沾着的晶莹胃液,握拳:“自相矛盾。”
海星人裁判长笑了下,仿佛这般的攻击已经经历过太多次,又把视线移向地面,望向压缩空间之所在:
“你们知道吗?即使我早退缺席,但依旧有无数条例保障在裁判庭的正常运转,即便我平时大权在握,但事实上依旧可有可无。”
“就好像生命之对于这片银河般;即便生命全部灭绝,银河却依然璀璨。”
良骨伶忽然看见释文尔的眼睛顺着视窗的反光看向了自己。
果然,裁判长下一秒便向良骨伶幽幽开口:“小伶,你已经告诉了我你关于生命的定义,如此宏大,这很好,很浪漫,很让我向往。”
“但我还想问你,就是生命是否是可贵的?”
律师只沉默了不到半秒:
“生命是否可贵?当然可贵!即便每个星系都能发现生命的痕迹,但也不可否认这些痕迹即便再怎么微小,也是其家乡数十亿年才孕育出的奇迹!”
释文尔点头:“那生命的毁灭,是不是一件错事?”
“……不是错事,只是生命发出的挣扎失败了而已。”
话音落下。
释文尔却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闭了良久,才终于将眼睛睁开,又如咏唱般的感叹:
“是这样没错,可小伶,你的话语……可真是再宏大不过的叙事啊。”
感叹像是指责,良骨伶脸有些涨红:“你的叙事也很宏大,刚刚你不也说着银河如何如何,生命消失后对银河又如何如何么?”
海星人点头:“是的,没错;银河的广袤让我们的眼界必须从宏大处着眼,可小伶,你有没有想过在开拓视野后,我们又该从哪里出发去做实事?”
良骨伶卡了一下壳,而释文尔则直接给出了答案:“就个人而言,也只能从微小的地方开始,去做实事。”
“否则,‘宏大叙事’也只是那脱离群众的曲高和寡,在吹牛中拿出来说说便好,”
“真的将其当做指导我们日常行动的思想,我们也只能陷入一个怪圈——什么事情都合理都正确,我们做什么都正确,什么都不做也都正确。”
白嫩的律师思索一会儿,这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法无禁止”若抬的太高,确实有这么个意思。
她点头:“这样,那释文尔爷爷,你的着眼点又有多微小?”
释文尔微笑:“我首先是个海星人,我认同生命最为宝贵;将同胞当做罐头售卖,也全部是出发于这两个再微小不过的点。”
良骨伶更是不解,发出了同列维娜一样的问句:“您这是自相矛盾。”
裁判长摇头:“不,小伶,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宝贵的反义词是什么?”
良骨伶歪头:“普通?繁……多……?”
繁多。
古画晴空牵引摆渡星舰降落,这是一个压缩空间所隐藏的地方。释文尔暂停话题,第一个跳下,在永夜中的一个小小空地中拍了拍手。
隐藏的压缩空间展开入口,将众人包裹纳入;光线的改变让左吴瞳孔有些不适应,他遮了下眼睛,再看清周遭时,便满是震惊。
星海时代,工业效率是以往文明数万年历史总和的几何倍数还多。
养殖业如今也是工业的一种;而如钝子以前向列维娜所说,星海文明对“生命”的利用早已深入到了原子层级。
这是罐头厂,是屠宰场。
更是一个壮观至极的养殖场。
中间光直径便有公里级的造物宛如生根于这个星球的世界树,火树银花中闪着规律的光。
“世界树”的枝丫硕果累累,每颗半透明的“果实”都是一座小小的工厂,一个培养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