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有我在!”
谢浔站在她身边,目视前方暴民。
苏姌恍然回过神来,只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大家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吾儿尚小,经不得你们言语刺激。”
他凌厉的目光扫视众人,最后定格在了那个言语羞辱孩子的壮汉身上,“给我妻儿道个歉吧。”
“你想得美!”壮汉啐了一口,“妖星就是妖星!我凭什么道歉?”
“这位壮士,家中可有妻女?”谢浔的语气不咸不淡。
壮汉哪会怕一个书生,梗着脖子道:“有又怎么了?”
“没什么,改日小生去拜访拜访。”谢浔扯了扯唇,笑意不达眼底。
他语气轻若微风,却染了彻骨凉意。
苏姌知道他心里有别的算计。
他这个人锱铢必较。
可他高大的身影挡在苏姌面前,他终究是护着她的。
苏姌抚摸了下小腹。
若上一世他也这样护着她和孩子,他们的岁穗又何至于尸骨无存……
三方人各怀着心思,包曲镇百姓可没性子听他们打哑谜。
“你这狗官少在这儿假仁假义,别以为好言几句,我们就会放过你!”
众人将谢浔和苏姌逼到了江边。
谢浔阴鸷的目光迟迟从壮汉身上移开,对着众人道:“我不仅有好言好语,还有大礼送包曲镇。”https://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谢浔走到堤坝附近,徒手敲了一下。
堤坝上的土壤灰尘扑簌簌滚落入江水中,被滚滚江水吞没。
堤坝顿时生出一道裂痕,地面震颤。
“这、这什么情况?”众人心惊不已,纷纷后退。
谢浔则起身,泰然迎着众人的目光:“大家看到了,你们的防洪堤根本不牢固,莫说洪水就是寻常暴雨都可能摧毁这堤坝。”
“近日暴雨侵蚀,堤坝的确生出很多裂缝,看上去要塌了啊。”
“这要真是洪水来了,防洪堤不得被冲的稀烂?”
……
众人深以为然,附和道。
苏姌站在离谢浔不远的位置,分明看到是谢浔催动内力,故意毁坏了堤坝。
他在制造恐慌。
而包曲镇的百姓也的确被刚刚的一幕震慑到了,露出惊恐之色,“堤坝修了七八年了,朝廷从未派人来加固过,这还不是你们这些狗官之过?所以狗官更该死!”
“诸位说的没错,狗官该死。”谢浔不紧不慢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我在禹城巡访时,查得有官员偷工少料,侵吞了给包曲镇修大坝的银子,因此现在的堤坝根本不能防洪。”
众人疑惑不解,“所以你想做什么……”
“我想趁着汛期来临前,重建和加固堤坝,并非是拆了就不管了。”谢浔恭敬对众人拱了拱手,“之前没有向大家禀明实情,是因为不想引起恐慌,却不想让大家误会了。”
众人讶异不已,“你是要帮我们重修堤坝?”
“对啊,禹城附近异象频生,钦天监预测明年夏季会洪水频发,幸好现在不是汛期,还来得及防患于未然。”
这个理由让众人信服了,纷纷放下农具,“谢大人是来帮我们的?”
谢浔颔首,眼底笑意寒凉。
苏姌终于猜到了谢浔的意图。
他明面上说是要给包曲镇重修堤坝,实际上还是要先毁去现有的。
苏姌知道再有十天就会发洪水,可百姓不知道。
只要谢浔暗中动点手脚,百姓只怕没等到重修堤坝的那一日,洪水就已经将他们都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