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样看本宫,本宫会害羞的。”苏姌撑着下巴,靠在车窗上,手中绣帕无意从指尖滑落。
谢浔撑开掌心,那帕子便飘飘扬扬落在他手中。
他顺势轻嗅了下,“公主的手帕沾了脏东西,臣帮你清洗清洗。”
说着,他边踱步往河边去。
苏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谢浔洞察力太强了,她自认为没有露怯,可谢浔还是轻而易举察觉到了她的想法。
谢浔一步步靠近河边,最后饶有兴味回头看了她一眼,蹲下身去洗手帕。
他洗手的地方下面正藏着金子。
谢浔到河边时,就注意到了淤泥中浅浅的脚印,看上去是青月的。
谢浔的长指一点点撩起清水,明明只是洗手,可每一次水声响起都让苏姌心头一颤。
眼见他的手探得越来越深,就要触碰到淤泥里的箱子。
苏姌呼吸一滞,“谢大人连日辛苦了,此次巡访查缴了不少赃款,也算给朝廷做贡献了。”
谢浔手上的动作停顿,迟疑了。
苏姌撑在窗边,歪头笑了笑:“今年雪灾,国库亏空严重,有大人辛苦缴获的赃款可解朝廷燃眉之急,大人真是大公无私,本宫佩服。”
苏姌这阴阳怪气的话,分明是在暗示谢浔:这么多人看着,就算谢浔真查缴了她的金子,那也是给朝廷充公。
他谢浔费尽周折,应当不是想给朝廷做嫁衣吧?
谢浔垂眸,用绣帕不紧不慢擦拭手上的水珠,再没往河中望一眼。
苏姌知道她戳中了谢浔的心思,又从衣袖里扯出一块绣帕,从窗户递了出去,“谢大人手上的帕子湿了,用本宫的吧。”
谢浔心中一边盘算着,一边受了蛊惑般回到马车旁。
苏姌伸出玉臂,亲昵地替他擦干净鬓边的飞雪。
绣帕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和淡淡的香味。
谢浔心头一颤,回过神来。
马车里的人媚眼如丝,盈盈含情,“谢大人一路奔波,要进来喝口茶吗?”
谢浔防备盯着她。
苏姌媚然一笑:“大人不喜欢喝茶,本宫还有从京城带来的清酒,大人可喜欢?”
那夜在画舫,她喝的就是清酒,唇齿留香,似乎到今日都未散去。
苏姌主动邀约,便是有意妥协,这是谢浔所乐见的。
“我与公主说两句!”谢浔抬了下手。
苏姌也朝江恒使了个眼色。
如今看来金子是保不住了,只能任由江水冲走,以保住公主府清白。
苏姌现在需要绊住谢浔,拖延时间,让江恒有机会动手。
巡防队和公主府的人纷纷退散开。
谢浔上了马车,掀起衣摆坐在了矮几的另一侧,“公主不是去江城养伤么?怎么会绕道到此?”
“那自然是思念大人,想与大人偶遇。”苏姌倒了杯茶,递给谢浔。
热气在两人之间袅袅升起,分明这么近,却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更读不懂彼此的心思。
苏姌的茶盏举在半空中良久,谢浔都好整以暇坐着,并不接过来。
苏姌的茶迟迟送不出去,索性自饮了一口,“大人老奸巨猾,难道还害怕本宫下毒不成?”
“公主铁石心肠,又不是做不出来?”谢浔闷哼了一声。
“那不如大人喝我的?我都替大人尝过了,没毒。”
苏姌将她喝过的盏茶递了过去,无暇的白瓷上残留着苏姌的红唇印。
谢浔喉头滚了滚,却仍正襟危坐。
苏姌这个人看着柔软,性子却倔,哪次不把谢浔气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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