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见她果然没了反应,松了口气,脸颊贴着她的头发,轻轻厮磨着。
周围安静下来,只余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恍惚间,似乎下了小雪。
苏姌悄悄半睁着眼,看着河中倒影。
熠熠流光中,谢浔揽着她的肩,将风雪挡在披风外。
飘零的雪花落在两人发间,不一会儿,就白了头。
谢浔小心翼翼帮她摘掉青丝上的雪花,长指穿过她的发丝,轻揉了揉。
“苏姌……”谢浔唤她名字。
沙哑唤了很多次,声音越来越酸楚,却没了后话。
终于,烧得残破不堪的画舫慢慢逼近岸边。
他眼中的笑意淡去了。
他将她放在台阶上,盖好披风,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
过了一会儿,他又折返,将披风带子系好。
“苏姌,抱歉,我有更重要的事。”他的声音又恢复昔日冷傲。
他有不得不做的事,所以一切温存都不过是镜花水月。
谢浔眸光晦暗下来,无声消失了。
苏姌才睁开眼,望着雪地里一串脚印,若有所思。
谢浔似乎心思很重,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公主,你没事吧?”
江恒逃出画舫,狼狈来寻人。
苏姌这才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你回府准备去禹城吧!”
*
三日后,江恒前往禹城赴任。
听闻谢浔也即将启程巡查。
偌大的京城被连日不断的大雪覆盖,冰天雪地,空若无人。
苏姌靠在门前看雪,路上连行人马车都看不到,让人心里空落落的。
“公主从画舫回来后,一直心不在焉的。”青月给苏姌递了个手炉。
那日,青月虽没跟过去,但听画舫上的人说,谢浔当日的表情恨不得把人吞了。
“谢大人可是冲撞公主了?”
苏姌咬了咬唇,没答她,反问:“查清谢浔要去哪巡防吗?”
那日谢浔与她分别时,最后说的一句话似乎暗含深意。
他到底做了什么,要跟她说抱歉?
苏姌总觉得不安,就令人打听了谢浔此次巡查的路线。
“说是洪城、洛城、禹城三处,只是例行巡防。”
青月不以为意地说,苏姌眼皮一跳,“他要去禹城?”
“公主别多想,圣旨已下,江恒也快抵达禹城了,金矿权的事已经尘埃落定,谢大人应当只是恰巧路过!”
苏姌可并不觉得谢浔是个善罢甘休的人。
他这头狼,从来不会做无用之功。
苏姌在回廊下来回踱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本宫也要禹城!
“不,去江城养病!”苏姌改口道。
她擅自去禹城一定会引起皇帝怀疑,但可以改道去江城。
江城毗邻禹城,四季如春,有皇室休养的温泉行宫。
只要去了那里,苏姌就可随时掌握禹城的动向,方便与谢浔过招。
可是青月犯难了,“皇上如此忌惮公主,会放心公主独自出京吗?”
苏姌在京城,皇上忌惮。
一旦出京,就像断了风筝的线,会让皇帝更加惶恐。
所以,苏姌想去江城也并不容易。
苏姌思忖片刻,脱了大氅,穿着单衣,走进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