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少爷也很自责,夜夜守在他娘门外。那些人进不来门,打他、骂他,甚至往他身上撒尿,哪次不把人折腾得半死?”蓉娘唏嘘不已,“也不知道这蘅姬母子怎么得罪了官家,要受这种罪。”
苏姌垂眸,若有所思。
十年前,南齐被西岳摁头压制了多年。
直到西岳折损了一员大将,南齐才有机会反扑。
被长期施压虐待的野兽,一旦反扑,就会杀红眼。
南齐当初仅用了两年时间,就将西岳打得偏居一隅,西岳才送了蘅姬母子为质。
南齐诸人自然把对西岳的恨意都发泄在了母子三人身上,根本不会有人管他们的死活。
他们甚是会因为凌虐了西岳质子而感到自豪和快意。
这种情况下,母子三人的处境可想而知。
“那后来呢?”
“后来?无非是日复一日遭人凌辱,夫人染了重病,仍有人找上门来求欢。
夫人无法服侍,就要小小姐代劳,最后是小少爷咬住那些人的腿不放,才让小小姐和夫人逃过一劫。
那些人嫌弃小少爷每次都碍事,拿铁链栓着他的脖子,把他关进了猪圈。”
“他可是西岳皇子……”
若非为质,他应该如她一样,骄傲地活着。
苏姌心头莫名有些泛酸,“他后来怎样了?”
蓉娘咬咬牙,眼中闪现一丝恐惧,“小少爷用斧头劈开了铁锁,还劈死了从蘅姬房里出来的一个男人。”
“他才七岁!”
“可他还有别的办法吗?”
蓉娘这话把苏姌问住了。
那种情况下,除了殊死一搏,还能怎样?
可他才七岁,那年的苏姌只懂得抓蛐蛐斗蟋蟀。
苏姌指尖攥紧掌心,“他杀了官家的人,事情没那么容易了结。”
“是啊,除了坐牢等死,还能怎么样?”蓉娘摇了摇头,“小少爷抱着那把带血的斧头,不言不语守在娘亲和姐姐门前,直到官兵来抓人那一刻,他仍守着她们。
夫人不想小少爷出事,只好拖着病躯又去求那些羞辱过她的人,结果宅院里燃起一场大火,一切付之一炬了……”www.
最终的结果,就是坊间广为流传的,蘅姬和十几个权贵死在了大火中。
苏姌心中有些疑惑,“最后的那把火是谁放的?”
吱呀——
门突然打开,周庆生的身影拉长,挡住了光线。
“姑娘的药还没上好么?”周庆生一双冰凌一样的眼死死盯着蓉娘,杀气腾腾。
“妇道人家,乱嚼舌头!”
蓉娘立刻低下头,咽了咽口水,“我去做饭,就不奉陪姑娘了。”
蓉娘一溜烟离开了房间。
谢浔则进来扶起苏姌,“都好了吧?”
苏姌“嗯”了一声,“回去休息吧。”
“两位还是收拾一下,明日就离开吧!”周庆生冷哼一声。
两人不置可否,先回了住处。
*
到了村郊木屋。
谢浔给苏姌递了杯茶,“可问出什么了?”
“蓉娘跟我说了蘅姬和质子的遭遇……”
平砰——
谢浔手中的杯盏不下心滑落在地。
他蹲身去捡,指骨紧扣着地面。
碎落在地上的瓷片深深嵌进掌心,血顺着指缝溢了出来。
苏姌见他迟迟不起身,弯腰看了眼,“谢浔,你还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