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姌眨巴了下眼睛,谢浔迅速挪开目光,默了片刻,“微臣只是不想要一个三心二意的盟友!”
苏姌“哦”了一声,藕臂再次攀上谢浔的脖颈,歪着头娇笑,“好啦,听你的就是了!有大人在,外面那些野蜂浪蝶哪会入得了本宫的眼?”
明明是亲昵的哄慰,笑意却不达眼底。
谢浔知道这并非她的真心话,可堵在心头那团郁气还是疏解了不少。
“还望公主信守承诺!”他一手掐住苏姌的细腰,另一只手将一支发簪戴在苏姌发间。
苏姌伸手去摸,谢浔拦住了她,“不过信物而已,时时提点公主注意言行!”
谢浔话锋一转,“公主打算怎么做?”
苏姌也不再关注那簪子,肃容道:“江远一死,江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和大人一起把江家的水搅浑,越浑越好!”
谢浔抬眼,瞬间了悟了苏姌的意思。
掌握金矿几乎等同于富可敌国。
稍稍运作,钱、权利自然滚滚而来。
他们知道这个道理,皇帝和江家自然也知道。
因此,金矿权绝不会轻易易主,除非……江家大厦倾覆。
而江远好歹是江家嫡长子,莫名其妙死在疯人群,镇国公一定会跳脚闹事。
做多错多,届时就可接机扳倒这颗盘踞南齐多年的老树。
而想快速扳倒江家,合作,无疑是上上之策。
谢浔与苏姌交涉完后,去客房烘干了衣服。
正要往公主府外走,隐隐闻到苦涩的药味。
公主府的人,来来回回,络绎不绝。
青月端着盆子,莽头撞进了谢浔怀里。
谢浔退后几步,但血水仍泼了个满怀。
“大人,恕罪!”青月忙俯身跪拜,“奴婢带大人去换件衣服,府中备有男子衣物。”
谢浔眉心一蹙。
长公主府上竟然备着男人的衣服?
很显然是给小倌穿的。
谢浔自是不愿意,压了下手,“何事如此慌张?”
“回大人,公主心悸呕血的毛病又犯了!”
谢浔本随口一问,却不想竟知道了苏姌的隐疾。原来,这些血水是苏姌吐的?
谢浔依稀记得在浴池中拉扯时,苏姌心口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那时,苏姌的面色就不对劲。
谢浔碾了下手上的血渍,问道:“长公主何时患上了心疾?”
青月迟疑了片刻,支支吾吾道:“长公主幼时曾在一村庄迷路,后来遇到了……”
“青月姑娘!长公主叫你呢!”
此时,一个嬷嬷打断了两人谈话,青月登时变了脸色,“可是公主又呕血了?”
“是啊,太医都讲了公主不可动气,你们是如何照料公主的?”
两人相携着去了。
“幼时?心疾?”
谢浔望着两人背影,脑海中依稀闪现出尘封的画面。
那一年,他才刚满七岁,被人丢在乱葬岗。
大雨瓢泼,漫山遍野的野兽撕咬着尸体,发出恶臭的味道。
可他五天没吃饭,太饿了,根本没力气跑。
此时,尸堆里,探出一颗小脑袋。
他想也不想,饿狼一般扑咬红衣少女,想喝她的血。
那少女似乎也伤得不轻,两人扭打做一团,滚下山坡。
可他羸弱,最终被少女摁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这么弱还学人偷袭?”少女冷哼了一声,刚要离开,却被一只手抓住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