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姌觉得那血脏。
回了公主府后,便吩咐了汤浴。
雾气氤氲,身子沉浸在温热的水中,苏姌才真正有了活着的感觉。
门吱呀一声打开,夜风灌入。
青衣女子忙关上门,在外厅烘干一身寒气,才进了屏风内侧。
“长公主!”青月福了福身,将药碗呈给了苏姌。
苏姌微掀眼皮,伸手接药。
青月却又缩了回来,迟疑道:“公主,避子药伤身!”
青月是苏姌的近卫,上一世至死都护着苏姌,是可信之人。
她自然也知道了国公府发生的事,涩然开口,“公主不是喜欢谢大人么?”
“此事无须再提!”苏姌接过药,一饮而尽。
上一世,她与谢浔唯一的一次肌肤相亲便有了孩子。
她犹记得当初,谢浔听闻她怀胎后,脸上的阴云就没散开过。
一个得不到祝福的孩子,倒不如不来。
苦涩的药汁入口,苏姌喉头微微滚动,搭在浴桶边的手倏然攥紧。
青月怕她伤了指甲,忙将她的手搭在自己手臂上,一边帮苏姌顺气,“公主可是心口不适?”
苏姌心口处的刀伤微微起伏,此处乃人精气所在,伤口虽已许多年,但至今未愈。
避子汤又是伤身的东西,难免勾得旧疾发作。
苏姌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
青月替她擦汗,担忧道:“明日皇上要商议西岳使臣觐见之事,公主如何能应付得过来?”
“那便称病不去了。”苏姌淡淡道。
青月有些错愕。
当今圣上苏衍是苏姌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自先帝后薨逝后,苏姌大到接待外臣,小到宫中用度,哪件不为陛下安置妥帖?
西岳国乃是南齐强敌,长公主如何放心陛下独自一人面对?
苏姌不以为意摆了摆手,“如今陛下已继承大统,本宫不该过多干涉。”
从前,苏姌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才落得惨死的下场。
现在,她必须收敛锋芒,让苏衍觉得她只是个贪图享乐的公主。
只有苏衍放松警惕,她才能做自己的事。
苏姌走出浴桶,随手披了件宽大的红色寝服,婀娜身姿若隐若现。
“江家的人该送来了,你再去南风倌找几个小倌。”
“找小倌!?”青月太过震惊,惊呼出声。
又觉失礼,忙垂下头,颤巍巍确认道:“公主、公主找他们作甚?”
苏姌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其意自会,“记得找几个俊俏些的。”
青月咽了咽口水。
南风倌里的男人一个个都是妖艳贱货,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哪有好看的?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如何配得上长公主殿下?只有谢大人那样的风流人物,才与公主相配,奴今日还见谢大人在公主府外徘徊……”
“掌嘴!”苏姌剪断了青月的话,冷森森的。
青月一噎,双膝跪下。
长公主自十岁与谢浔初相见后,便是一眼万年。
平日里,不用她们当下人的多说,长公主都会主动打听谢浔的种种。
前些年,为了与谢浔偶遇,大冬天顶着暴雪去太师府赏红梅。
今天怎的一提谢浔,长公主就炸毛?
青月不敢再多说,狠狠给了自己几巴掌,躬身退下了。
过了会儿,公主府上便热闹起来。
青月也不知道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