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姌侧过身,柳眉微蹙,满是厌弃。
就像厌弃纠缠不休的面首。
谢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此动作。
他缓缓松开手,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微臣是想说,今日之事有蹊跷!”
谢浔起身站在苏姌对面,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墨染般的眸如旋涡,把所有的情绪吞噬殆尽。
前世,苏姌就是沦陷在这双深邃的眼中。
可现在,苏姌有了一双和他一样冷硬的眼。
许是有了共同点,她很快读懂了他的意思。
上一世,苏姌和谢浔缠绵时,被人撞破,导致谢浔被迫娶了她。
那时,苏姌满心都是谢浔,只觉得此乃天作之合。
可现在细细回味,这更像是个一石二鸟之计。
谢浔贵为首辅,原本前途无量,却因为成了驸马,无法再施展抱负。
民间纷纷流传长公主为了一己私欲,毁了一位青年才俊。
更有甚者,说长公主资助寒门子弟,不是为了培养人才,只是为了挑面首。
至此,这些寒门子弟对长公主颇有微词。
苏姌和谢浔因为这件事,都遭受了不小的打击,成了怨偶。www.
“长公主就在里面!”
门外一串脚步声打断了苏姌的思绪。
谢浔打量了眼房梁,“我带公主走!”
苏姌一个愣怔,谢浔不是文臣么?竟还会武功?
谢浔没时间解释,欲上前拉她的手。
苏姌立刻缩手甩开了,“你先走!”
一则,很多人都看到苏姌醉酒被送进房间的,若众人来时,房间里空空如也,有心之人再散布着缥缈的流言,更能杀人。
二则,她倒想看看是谁导了这么一出好戏!
谢浔知她所想,转身抓起榻上的血帕,飞身离开了。
无论如何,他留在这儿对两人都没好处。
身形消失,门豁然打开。
江玉柔第一个冲了进来,扶住苏姌。
与其说是扶,倒不如说江玉柔是要抓住她,生怕她逃了似的。
江玉柔盈盈含泪,关切道:“姌儿,你没事吧?”
苏姌凉凉扫了眼江玉柔惺惺作态的模样,抽开手臂,“本宫不过小憩片刻,怎么,你很盼着本宫出事吗?”
江玉柔啜泣声一顿,这才看清房间里只有苏姌一人。
明明苏姌和谢浔都被下了药。
苏姌又那般痴迷谢浔,怎么会无事发生?
“姌儿,你有没有看到……”
“跪下!”苏姌眸光骤冷,“江小姐莫失了规矩,你该唤本宫一声长公主殿下!”
江玉柔双腿一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姌平日里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谢浔长谢浔短地说个不停。
这会儿装什么清高?
而苏姌正襟危坐,丹凤眼微微上扬,眉宇间染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她垂眸看江玉柔,如同神袛睥睨蝼蚁。
原来,早在这个时候,江玉柔就开始算计她了!
江玉柔紧紧攥着绢帕,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长公主,国公府上进了贼,臣女是担心您被贼人伤了,才惊扰了公主。”
“堂堂国公府,连个贼人都防不住,何不早日告老还乡?”苏姌指尖轻扣太师椅。
清脆的一声,回荡在闺阁中。
前来看戏的众人,纷纷垂着头,静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