泻下来;余光里,窗外没有什么卧室,仅有草地上府西罗一动不动的颀长侧影。
船体玻璃破裂了,但预想之中的警报声,没有从exodus的死寂中响起来。
“礼包!”林三酒不敢耽误,拔腿冲向了观景台大门。上一次与礼包分别时,他明明还坐在观景台里,此刻却不知道去了哪儿——“礼包!黑泽忌!有人在吗,听得见我吗?”
她的嘶喊声一波波回荡在走廊里,撞击出了片段式的回音,交迭着漂远去了。
沙莱斯系统不可靠了,她一边疯狂奔跑,一边将极速铺展开去——人在船内时,反侦察系统就失去阻隔作用了,顺利地将exodus地形中每一处都原原本本地描绘在了脑海里。
画册记忆是拖不住府西罗多久的,林三酒不知道自己何时就会被一个她连想也想不到的手段拦住脚步;偏偏exodus又这么大,大得连也还没找到人影……
林三酒心脏猛然一撞,急急刹住了脚。
找到了,第一个人——在清久留与礼包打桌球的房间里,有人在!
她念头一起,转了个方向,以最大速度冲了过去。
过去多久了?一分钟肯定有了,怎么府西罗还没有出现在船上?
林三酒一肩撞开了房门的时候,房间内与两天以前几乎毫无二致——球台上摆着规整的三角形球框,几张沙发摆成了面对面的角度,大概方便人坐着聊天;边几上甚至还有一支汪着小半瓶红晕的酒瓶,与几个没来得及收走的玻璃杯。
仿佛只要她愿意,只要她闭上眼睛、再睁开,她就能回到那一天,看见清久留与礼包打桌球——
脑海中仿佛有几块碎片,忽然“咔嗒”一声,扣上了。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角落里沙发上的人影,即使明知道她没有时间,脚下却怎么也加快不了步伐。
怪不得……怪不得当时她的反应会那么奇怪,她疯了似的,想将每一个人都紧紧攥住,吞吃、揉碎了,塞入体内的黑洞里,使他们永远也不会消失……m.xxbiqugge.com
好像她潜意识里知道,再不做点什么,她就要失去他们了;再不做点什么,就要来不及了。
敏锐直觉的异常发作,原来是为了避免眼前这一刻。
所以,在遇见黑泽忌与离之君以后,敏锐直觉就偃旗息鼓,一切都消于沉寂了……并不是它恢复了正常,也不是警报解除了。
是因为不该遇上的人,遇上了,转轮和绞索滚动起来了,来不及了。
林三酒从脸上抹掉了一把湿凉眼泪,双腿颤抖着,慢慢地在清久留身前蹲了下来。
从房间门口看时,清久留似乎没有异状。
他臂肘拄在腿上,微微垂着头,身体以极轻微的幅度,一摇一晃,好像人在喝酒以后,被听不见的音乐节拍给推动了。
……如果她没注意到那一双眼睛的话,林三酒甚至会以为,他只是又醉了。
清久留的脸,无知无觉地被她抬起来,露在了灯光下。
曾经好像盛着海面星光一样的眼睛里,此刻是两个充斥着眼眶的深深黑洞。
不……不是黑洞,他没有被掏走眼睛,林三酒心中骤然一松,但随即又意识到,现实恐怕不比被掏走眼睛好多少。
“清久留?”她颤颤叫了一声,捏着他的下巴,叫他微微张开了双唇。
一片漆黑。
好像有凝固的黑夜,正从他的大脑深处,一点点向外四散,充满了眼眶骨;又缓缓地盘旋着,流进了骨头和血肉里。黑暗游荡时,微微推动了清久留的身体——就像是皮囊下已经不存在“人”了,只有虚无的、海波似的黑暗。https://
他听不见、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外物,仿佛一个在黑夜中投降于绝望的人,沉浸在体内最深处浮起的黑暗里;林三酒将手轻轻压在他的颈部动脉上,温热的跳跃一下一下,越来越慢,越来越轻,越来越凉。
……府西罗的“能力领域”,竟然可以从一个人体内生出来。
清久留不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