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用。」
波西米亚举起镯子,看着它,问道:「所以你才给了我这个?让我卡着时间,在真正死掉之前用那个办法?」
「是的,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季山青说到这儿,回头看了看。
「还有什么?你倒是说呀,你有什么办法?」
季山青知道,姐姐就在这条公路的前方,因为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朝那一个重心偏移。他只要稍微放松一下抵抗,就会被吸引到姐姐身边去;但是他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只要再熬上一小会,他就可以过去了。
「我马上就会去找姐姐,」他轻声说道,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我会请求她,给我一段独处的时间……哪怕是我,也不可能预料到世事走向,所以你或许时隔不久会再见到她,或许到镯子变红之前,都不会了。我想,大概率不会。」
波西米亚一惊,仿佛被人用刀刺了一下手,神魂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什么?我再也见不到……等等,我有点湖涂,这跟我的第五段生命——」
「你听我说完。不管你见不见得到姐姐,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季山青说到这儿,忍不住低低地吸了一口气,好像空气可以稳定住他害怕得浑身打颤的灵魂一样。「我马上会告诉你,我救你的办法是什么,但是你不能告诉姐姐。」
「为什么?」波西米亚竟没有生出狐疑之色,或许以她的敏感,也察觉了季山青这个提议,并不是给她设下的陷阱。
「我知道这对姐姐很不公平,我知道我很不该。可是不试一下的话,我永生永世都会被这一个念头煎熬……如果她以为,是因为我,她才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因为我没有办法,你才终于死了,那……她会放弃我吗?会恨我吗?」
他竟然可以把心里最大的恐惧,简简单单地告诉波西米亚,想必也是因为波西米亚以后的命运就不一样了吧。
波西米亚干脆利落地说:「不行。」
季山青一怔。「啊?」
「你喝了坏牛奶是吗,一张嘴就是屁?你多大了啊?十岁有没有?」
波西米亚见他认真地摇了摇头,反而好像气更不打一处来了,「我不管你个人形狗屁今年几岁,反正脑子没发育完!你姐姐就跟偏执症成精似的,一说到你呀,眼睛里亮得好像电不要钱一样。你想要心安,你好好看看林三酒对你是怎么个老妈子样不就行了,你是哪天早上起床头撞了墙,想出这么一个又折磨你,又折磨她,还折腾老娘我的主意?我他妈以为你卖关子这么半天,这关子得多少钱一斤啊,结果就是要告诉我你被恐惧症戳瞎了眼睛?」
季山青被她噼头盖脸地教训了一顿,自己反而愣住了,张着嘴说:「……啊?」
「啊你妈个啊,什么琼浆玉液给了你,你都怕是洗脚水是吧?你是受过什么伤害啊?谁给你灌过洗脚水喝?」波西米亚骂得高兴,一时间显然忘了自己的命还悬在人家手里,嘴皮叭叭开合得都快出现了幻影:「我以前还以为你挺聪明,这样一看,嘿,林三酒遗传的是吧,别人一个左脑一个右脑,你是一个左牛角尖一个右死胡同……嗯?」
她顿了顿,往季山青脸上看了几眼,有点慌了。「你眼睛里流水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数据体吗?你这是……你干嘛在哭啊?你
还能哭?」
被骂了还不能哭吗?
其实季山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掉眼泪。
「我……我必须要试试,」他使劲抹了一下眼睛,鼻音浓重起来了。「我害怕……如果我不知道这一个问题的答桉,以后我永远要受煎熬……如果姐姐会选择恨我,我宁可现在就知道……」
这跟平时的所谓「考验」还不一样,因为他知道,末日世界里危机莫测,这个「考验」的内容会真实发生在他与姐姐之间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只要姐姐身边还有其他朋友,就永远可能会存在光明、重力、平衡的游移偏颇……而他也接受了姐姐永远会有朋友在,他只是害怕因此而来的另一种可能。
即使知道林三酒对他的感情,也难以平复他的恐惧——因为恐惧是不受理智管辖的。
波西米亚沉默了一会儿。
「你这种脑部疾病我看一时半会,三两句话的也治不好,我跟你打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