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傅西洲,更像被子弹击中的人,世界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失去了相信他人的能力。
“没……没有的,肯定能活的。”顾北笙微乎其微,在混乱的现场,几乎难以听清。
陆靳琛注意到拿着钢板的陆江遇,双手打颤。
现场开始清场后,只有他们这一块有几个人,所以有不少子弹打过来,偶尔打中几块被钢板挡下,强大的后座力几乎让他有些站不住,一次两次的这样下去,陆江遇撑不了多久。
现在不是处理个人情绪的时候,他不再去西洲跟妹妹的心情,伸出双臂直接拽住他们两夫妻,连拖带拉的往前走。
“江遇,你再撑一会儿,北骁带人进去,应该马上就出来接应。”
“我知道。”陆江遇额角全是密汗,一直没有吭声,这会儿刚应一句,手上的重力几乎令他承受不住,步伐有些艰难。
顾北笙心头钝痛,但很快清醒,知道要跟哥哥们一起,先逃离这里再说。
要不然,枪弹无眼。
不,枪弹分明是朝着他们而来的,再拖下去,受伤的人会更多。
“西洲……”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跟陆靳琛一起拉住,想要拖着他赶紧进去。
傅西洲黑眸黯淡无光,犹如无尽的黑夜般,浓稠的黑,令人窒息。
他启唇,只道:“我要让他们偿命。”
所有痛苦汇成一道汹涌的河流,只往仇恨涌去,似乎只有手刃开枪的人,才能令他再次活过来般,在没有做到之前,他什么事都不想做。
陆靳琛拧眉,坚定的回答着:“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伤害擎钰哥的人,但现在我方在明,敌方在暗,情况紧急,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得暂时躲过这劫,才有时间找到他们。”
更何况,他看得十分清楚,对方瞄准的人是奶糖!
思及此,他的眸底也迸发着浓浓的怒意,而旁边的陆江遇,虽然没怎么插话,心头何尝不是熊熊火焰。
今天本是奶糖最开心的一天,傅、陆两家所有人都到场,连爸爸也推掉事务繁忙的工作,结果却成了所有人的噩梦。
以至于,以后奶糖再回想她的婚礼时,不是开心美好的回忆,而是被蒙上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当哥哥的,怎么能忍受。
傅西洲冷冷的抬起眼帘,眸底嗜血般的阴鸷明显,狠戾幽光从眼中快速划过。
顾北笙看得心惊胆颤,这种神情,只有之前他的病情没好,在爆发的时候,才会见到。
可他的心病,前段时间刚刚痊愈,莫非擎钰中枪的冲击对他太大,又引发旧疾?!
不会吧……
仿佛全身的血液开始凝固,她心痛的无法呼吸,只能用着央求着口吻:“西洲,我求你跟我先回去好不好?”
说这话时,她那双通红的狐狸眸底,同样流转着冷厉的杀意,回去之后,拿到枪火,她要亲自追到对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陆靳琛不想再僵持下去,破天荒的呵了句:“你清醒一点,你看看旁边的奶糖,难道你想让她一直处于危险之中吗?”
顾北笙眸光一跳,迅速的扫了眼大哥。
这个时候,她根本没考虑到自己的安危,只是担心着哥哥们跟西洲。
虽然明白哥哥只是想刺激西洲,但她依然于心不忍。
闻言,傅西洲黑眸闪烁,视线终于落到她的身上,仿佛浓雾缓缓退散,终于露出原本的担忧,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抱起顾北笙,脚步飞快的朝着屋内而去。
顾北笙在他怀里,抬起染满鲜血的手,颤抖的捧起他的冷峻的侧脸,不止的道歉:“对不起,大哥是为了救我,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傅西洲目视前方,面无表情:“我会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不得好死。”
她低着头,眼睫颤动,犹如一只伤害的蝴蝶立在风中,翅膀不停的颤,抿着唇,小声的道:“大哥他好像知道,会有人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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