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被子和床头的软包燃起来的大火,像死死咬住总瓢把头的疯狗,越烧越旺、越烧越疯狂。
总瓢把头人在火中,始终在笑着。
如释重负的神情。
直至最后彻底死去。
让人无比惊悸的是。
不知道总瓢把头到底在床上弄了什么东西。
那张金丝楠木床竟然没有损毁!
他曾因失误毁过天下奇宝而忏悔一生。
临死之前竟不愿意毁这张内宫床。
他也曾因失误害死过几条人命而赎罪一世。
最终却采取了当年农家三人吃毒馍、被火烧的同样死法。
他积压了一肚子的郁结与悲愤,希望别人能够倾听。
可与其说他在等待别人听这个故事。
倒不如说他在等待一个顶级的鉴师,期待这位鉴师能像古董断代一样,对他的一生予以判定。
判词有三:罪人、懦夫、垃圾。
我就是那位鉴师。
他内心深处其实无比期待我嘴里讲出来。
我讲了。
总瓢把头听完之后,一生的罪赎了、债还了、解脱了。
这位江湖老人。
不管他曾经做了什么样的选择。
但他始终是一位坚守内心人生信条的铁骨铮铮汉子!
我内心五味杂陈。
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在众人灭完火,将已经快烧焦的尸体抬出去的时候。
我向着总撇把头深深地鞠躬。
……
康源医院一片混乱。
金彩头强忍着心中的震惊和悲痛,交待其它人处理后事,仍然严格按照总瓢把头生前的指示,送我出门、下楼。
肖胖子和小竹在楼下焦急万分。
见我安然无恙地下来,他们长松了一口气。
肖胖子说道:“楼上一片混乱,这帮犊子又不让我们上去,你再不下来,我要变成炸楼炮,小竹要变成飞花蝴蝶上来捞你了!”
小竹俏脸无比惊异:“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回道:“回去再说。”
到了院子。
见到几十位老粮帮人已经排成了两排。
他们每人手中拿着一根竹棍,棍子不断地怼地,一条腿膝盖半跪,口中在大声吆喝着什么。
这就是总瓢把头口中所说的恭送恩人大礼。
我从他们中间穿过。
在众老粮帮震耳的吆喝声之中,我心中闪过一念:老爷子,我一定不会做罪人、懦夫、垃圾,请等我答案!
离开了医院之后。
我立马给颜小月打电话。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以老六那么爱睡的性格,肯定已经睡着了。
果然。
电话在连响三遍之后,她才慵懒无比地接了起来:“小僵……”
我说道:“别睡了,起来!”
颜小月回问道:“你不会叫姐姐起来拉尿吧?”
我回道:“我没那么无聊!你帮我一个忙,立马带上你的铁杆亲信,将你们大彩头给秘密逮住!我会马上叫三黑子赶到他家门口,你们两人汇合之后,一起动手。对了,你一切必须听三黑子指挥!”
颜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