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还是跟着阿幸一起将碎瓷片慢慢捡拾了起来:“那是阿云最后的退路了。她戴了这些嫁妆,也未必能在冯家过得好。何况如今二婶婶还对她虎视眈眈,她今儿敢和我开口要东西,就证明二婶婶必定要贪了她的那些聘礼。估计嫁妆也就随便准备了些,她心里知道东西不够,实在是没法子了,才对我低了头。”
阿幸愣了愣,而后掩嘴一笑:“其实屏书姐你什么都为云姑娘想好了。可惜……云姑娘如今的心里只有冯二那不成器的。”
聂屏书摇了摇头:“有许多事,不想说也不知从何说起罢了。随她去吧,为她留下的这些嫁妆,是她最后的退路。若日后她真过得不好,也能有些钱财傍身。她是个聪明的孩子,日后也总不至于活不起的。现如今若都给了她,不是落在二婶婶那里,就是全被冯家给吞了,也没什么意义。”
可人总要为了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不管日后如何,眼下的日子也总要过。
——
七夕之后,冯家和二房就将沈家云的事情给定下来了。
因为沈家云已经身怀有孕,所以他们将日子定得很近,就在大半月之后。
林阳县的人也不傻,知道普通人家嫁女儿,尚且还要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礼节,规整下来总要三月五月才能定下来。
沈家和冯家这么快就定下了,林阳县中总有风言风语,传沈家云是未婚先孕之人。
尤其是有人瞧着,沈家云是从云顾花坊搬出去了,大多也都猜得到聂屏书和沈江屿必定是生气了的。
但日子定下来,吕氏也专门将帖子给聂屏书他们送了过来,九月一日,倒是个好日子。
谁知看到了喜帖,沈锦顾反而不高兴了起来:“我不去!谁爱去谁去!我看到那个冯二就心烦,现在看到阿云也心烦了!我这两日好生读书,要准备过两日的秋闱了,嫂嫂和哥哥都不必担心我!”
沈锦顾这模样,叫聂屏书的心里也不好受。
谁知沈江屿也跟着沈锦顾一般,点了点头:“我也不去。”
聂屏书对沈江屿翻了个白眼:“你也不去?就我一个人去?”
沈江屿撇了撇嘴:“你不去。”
聂屏书无奈摇头:“该去还是要去的。这样的事情若咱们都不去了,岂不是要叫人戳云顾花坊的脊梁骨了?”
她走上前,站在沈江屿的面前,泄了气一般:“陪我去呗?若我一人去,岂不是太无趣了?”
这小女人好像在自己的面前,第一次露出这般模样来。
沈江屿轻咳一声,然后点头:“也好,总不至于叫人欺负了你。”
沈锦顾:……谁敢欺负我嫂嫂啊?怕是只有嫂嫂欺负别人的份儿吧?
对聂屏书而言,如今沈家云虽然不在云顾花坊了,但要操心的事情一样没少。
沈锦顾此次秋闱便是重中之重的事情,而且秋闱之后,过了年就要上京去准备春试了。
聂屏书可没打算让沈锦顾一次就中举,他年纪还小,总还有两三回可以尝试,沈锦顾倒是信心满满。
学书的事情,有郭汝之帮着沈锦顾,如今他天天给沈锦顾“开小灶”加课。
沈江屿也拉着沈锦顾日日早上习武,说是即便读书人也要强身健体,日后到了京中春闱,才能有个好身体。
聂屏书倒是觉得,沈江屿虽什么都不说,只怕心里还是害怕沈锦顾上京之后受欺负。
这男人其实什么都想到了,只不过是不愿说出来罢了。
他总还算是个靠谱的哥哥!
与此同时,荣光花坊那边,答应崖州城提刑大人的那一场花礼也要即将到来。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聂屏书又要应付吕氏,又要准备花礼,忙得是不可开交。
直至秋雨在林阳县下了一场又一场,冯二和沈家云的喜事之日,也总算是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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