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的傍晚,似乎比深冬还要冷些。
行宫草木众多,这种冷意尤为深重。
温容跟在方玉身后,面色如常淡定。
可实际上,她每走一步,浑身筋脉仿佛都在颤抖。
她似乎能听到自己身上筋脉干枯的声音。
这几日,被这种感觉折磨着,温容有好几次,几乎怀疑自己所身处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世界。
进到正殿之中,温容没有看到太后,只闻到淡淡的檀香味,看到了正对面的庄严佛像。
檀香袅袅,温容思索了下,来到佛像前,端然跪下,拜了一拜。
“你这孩子,从前并不信这些的。”
悠哉的声音从侧殿传出,温容没有起身,只是微微侧首。
楚太后款款走了出来。
看到楚太后的一瞬间,温容心中还有些惊讶。
也不知道是不是记忆有问题,她一直记得楚太后的年纪颇大了。
如今一看,便想起来,宣承昱好像不是眼前这位楚太后亲生,楚太后也……显得有些过分年轻了。
“见过太后娘娘。”温容朝着楚太后一拜,垂眸敛目很是乖觉的样子,“一别多日,太后娘娘风采如旧。”
闻声,楚太后饶有兴致的盯着温容,看了许久。
这丫头,好像有了点细微的变化?
从前温容内敛沉和,如今虽然乍一看与从前没什么区别,但是如今她身上的淡然自若,从前怎么都是没有的。
温容从前是如何的谨小慎微,楚太后是见识的。
她这一辈子自问跟两种人相处最舒服。
一种是愚笨,但知道藏拙的人;一种是聪明,但也知道藏拙的人。
前者给人朴实无华,柔顺安静的感觉,那就是从前的温容;后者给人大智若愚,精明却不讨人嫌的感觉。
如今的温容,就有点后者的意思了。
楚太后无声瞧了她一会儿,也没说起身,而是缓步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
她捻着佛珠,淡淡道:“你可知罪啊?”
“回太后,妾身知罪。”温容从容不迫,俯下身又拜了一拜,“不过太后娘娘既然着方玉姑姑秘密前往温家带走妾身,想来也是愿意听妾身辩驳一下的。”
楚太后眼底的笑意一闪即逝。
她盯着温容微垂的纤长睫羽,半晌后才缓缓收回,轻笑:“你这话说的,怎么,是觉得哀家不会罚你?”
“妾身不敢。”温容低声道。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楚太后语调清浅,像是在跟人闲聊,“你在没有皇帝传召的情况下,私自返回大都,若皇帝不追究还好,若是皇帝要追究你,判你个抄家流放都不为过。怎么,你不怕?”
温容微微莞尔:“若陛下真的要判,恐怕也要听妾身辩白一番,若太后娘娘真的不想听妾身一言,也可现在将妾身送去陛下跟前,陛下判案,总会听妾身说些什么的。”
楚太后微微眯眸。
温容的话有点呛声的意思了,但是楚太后并不生气,只觉得有趣:“你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温容垂眸不语。
许久,楚太后忽的起身,独自一人朝着内殿走去。
“过来,替哀家把个脉。”
内殿忽的传来声音。
温容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方玉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低声道:“二小姐,娘娘叫您呢。”
温容颔首,拢袖朝着内殿悄声走去。
楚太后斜倚在软榻上,双眸微闭,似是在闭目养神。
温容上前给楚太后诊脉,脑中回想着相关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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