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气象。”阮思年勉力挤出一个笑容,“王妃从来都不是会轻易作践自己的人,必然会照顾好自己的,您放心就是。”
仿佛是被‘王妃’这个称呼给刺了一下,严居池的眸中泛起一点涟漪,许久之后,忽的道:“你说,你叫人准备了酒席?”
见严居池似有松动,阮思年也精神了一些,忙道:“是啊王爷,大好的日子,一年之始终,还是要庆祝一下的。”
严居池没有否定,也没有认同的意思,阮思年就大着胆子先告了辞,出去支使王府中的人仓促做了一番准备,总算是在子夜之前,备出了一桌席面。
席面就设在前院花厅之中,敞着门,搭着帘子,风雪虽然吹不进来,但还是有冷意。
桌上唯有阮思年和严居池两个人。
看了看微微摇晃的烛火,满桌的珍馐菜肴,还有对面面无表情的严居池,阮思年忽的就有些后悔弄这么一出。
怪尴尬的。
有丫鬟上了酒,正是芙儿;自从温容走后,这丫头留在院子里,王府没有几个正经主子可以伺候,她就一直在前院做杂活。
而今严居池回来了,却也没有把她当回事,几乎要把芙儿这么个人给忘了。
这会儿上酒,严居池才注意到芙儿。
芙儿比之先前看着沉稳了很多,但上厅堂伺候人,又是伺候严居池,还是有些怯怯的,倒了酒就要转身离开。wWω.㈤八一㈥0.net
严居池欲言又止,终归是没有叫住她。
“走的那日,她都说了什么?”
忽的,严居池开口,阮思年夹菜的动作一顿。
他心里唉声叹气,彻底后悔今儿来这么一出,跟严居池坐一块儿过年。
严居池这是前些日子里忙着,麻痹自己,如今闲下来,就开始睹物思人了。
但就算再怎么叹息,阮思年也只能放下筷子,一字一句思索着温容走时说的话。
许久,阮思年缓缓道:“其实,她走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只一句,属下觉得还是要告诉您的。”之前实在是严居池不提,他一句不敢说,连过问一句:‘要不要把王妃走时说的话告诉您’都不敢,而今阮思年说出口,却觉得只是淡淡怅然,并没有什么忌惮和不安了。wWω.㈤八一㈥0.net
严居池似有些迟钝的看向阮思年,用眼神示意他说。
“她说,‘我很盼望的东西终于到手了,但我也没有那么开心。’”阮思年并没能把温容说这句话的语气学到,但严居池还是犹如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心脏,痛不欲生。
“她还说,即使如此,她也不后悔。”
阮思年掩去话尾的叹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严居池。
严居池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许久,才端起手边的酒杯,缓缓的一饮而尽。
窗外风雪不断,吹得外面树枝哗哗作响,这让屋内再怎么窗明几净,暖烛高照,却始终透着几分孤冷。
阮思年是深夜才出王府,准备返回自己府上的。
他已经喝的有些微醺,但被冷风一吹,几乎将酒劲全散了。
严居池后面几乎没怎么说话,一杯接着一杯,像是喝水一样,阮思年也只能陪着。
结果到了,严居池起身离开像是没事儿人一般,阮思年起身,醉的站都站不住,喝了两杯浓茶才稍微好些。
这下冷的醒了酒,阮思年从车里朝外看,离家门不远了,干脆半道下车,准备走回去。
外面一片冰雪琉璃世界,阮思年一下来裹紧了大氅,打了个喷嚏。
走了两步,却觉外头还没有马车里冷,顿时身子都轻快了许多。
家奴在后头跟着牵着车马,见他有的不甚稳当,担忧的叫他上车,阮思年摆摆手,没有再理会。
谁知越靠近家门,一个身影越发明显,等彻底靠近了,阮思年那点酒意彻彻底底散了个干净。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做噩梦了,眼睛微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