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了,严居池才轻笑着开口:“陛下容秉,先前林太守把持城中事务,臣倒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林太守在宁州,可比臣的威望要大。”
他毫不掩饰的“告状”,让林仪的神色黑了又白,却不敢多辩驳一句什么。
皇帝这次来了,什么多余的都没过问,反倒封赏了严居池的王妃,连欺君之罪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林仪还敢说什么?
“竟有此事?”宣承昱闻言一副惊诧模样,看向林仪,“林仪,这是怎么回事?”
林仪面色一白,慌忙起身跪到了殿中。
“是臣,臣糊涂……”林仪声音发颤,“臣也是,为了城中百姓着想——”
“纵是如此,也该给汝南王面子才是。”皇帝轻笑,并没有发落林仪的意思,“你们二人在此处为朕匡扶基业,朕心中是很感激的。”
见皇帝示好,林仪却更加颤颤巍巍了,连声说着没有。
温容面色漠然。
皇帝肯定不会处置林仪。
林仪的存在,就是皇帝想留着制衡严居池,又怎么可能轻易动他?
“陛下。”
身旁的严居池忽的出声,温容微微抬眸看向他。
只见严居池在自己的位置上起身,不知何时从袖中取出了一封折子,交给了身旁的内侍。
他神色凛然,脊背挺直:“臣要参太守林仪,纵容家人,内德不修;先时宁州城中大乱,细作引发毒疫,正是林太守的妹夫,宁州富户苏正恩引起。”
温容万万没想到,严居池会选这个时机。
她以为……
宣承昱的神色也沉了下来。
内侍将折子递了上去,宣承昱打开细细看过,啪的一声合在手中,冷然看了严居池一眼。
半晌,宣承昱才看向已经傻了的林仪。
“陛下若是要详查,臣这里还有苏家家主与北亭细作往来的书信,证物,都可以呈给陛下一观。”严居池语气淡淡,眸中却是带着笑意,“林太守对臣不敬是小事,如此坑害宁州百姓,妄图动摇国祚,才是罪大恶极。”
林仪颤声辩解:“臣没有!请陛下明察!”
宣承昱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他没有看林仪,而是看向严居池:“汝南王,为何先前你与定北将军禀明城中事务之时,不与朕说?”
严居池一笑,似是带着讥讽。
温容看着,只觉得心跳飞速。
她凝望着严居池,只觉得这人,真真是将自己掩藏的极好。
他之前处处对皇帝恭敬,克制,不过都是看皇帝的态度而已。
皇帝如今表明了要扶持林仪,他便动手了。
如若皇帝今日不给林仪这么大的面子,他恐怕,还不会出手。
严居池的行为,无异于是在挑衅皇帝——
你如果不按照我的心意行事,我就要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