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垂着的眼眸闭了闭,恨不得当场遁逃出去。
她的确是忘了。
因为她根本不是原来那个温容啊!
不过想来也奇怪,她得到了温容的大部分记忆,但关于皇帝和大都的,基本上都是空白。
只有一些根本连不起来的片段。
比如出嫁前夕,她入宫与皇帝秉烛夜谈……
这个场景在温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那一夜未曾熄灭的烛光,还有皇帝沉沉的面容。
至于说了什么……
温容睁开眼,俯身跪在了地上。
“陛下明示。”温容没有再让那帝王看到自己的表情,揣摩自己的想法,“妾身来此,除了要做汝南王妃,还需要做什么?”
事到如今,只能耍赖了。
蛊毒的解药,她可以不要了。
她可以自己找。
大不了,就是一死。
要她给皇帝做事,下辈子都不可能。
“温容……”
帝王轻笑着,似是在唇齿之间咀嚼揣摩着这个名字:“朕当初倒是没发现,你有这样的胆色,答应朕的事情,居然,还敢反悔?”
说到这一步,宣承昱的语气里总算是带上了几分货真价实的冰冷。
温容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皇帝发话。
看着虽然跪在地上,貌似做小伏低,实则气定神闲的温容,宣承昱的眸中闪过冷意,笑意全然消失:“你,不怕朕不给你解药吗?”
“……妾身,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温容抬起了伏在地上的头颅,平静得与皇帝对视:“什么解药?”
宣承昱眼中多了几分愤怒,裹挟着冷笑:“好啊,你是真的翅膀硬了……温容,你以为,朕封你县主,许你这个恩惠,是为了什么?”
他几步上前,俯身一把掐住了温容的下巴:“朕让你看着汝南王,怎么,你现在心思活泛了,想跟汝南王做一对好夫妻了,是吗?你信不信,朕抬抬手,就能让他全然不把你当回事!”Μ.5八160.net
宣承昱眸中的轻蔑带着恶毒,看的温容心生厌烦。
这个人,真是,自负到了极点。
“妾身,实在不明白陛下的意思。”温容忍着下颌上传来的疼痛,眼中甚至带了笑意,“陛下是想给王爷重新赐婚吗?若是陛下想废了妾身,妾身没什么好说的。若是陛下想多找几个人伺候王爷,妾身身为正妃,又怎么会妒忌呢?”
宣承昱从未见过这样的温容。
送温容出大都之前,他曾召温容去宫中说话。
也就是那晚,他让温容种下了焚阳蛊毒,让她为自己所用。
他分明记得,温容是对严居池死了心的。
也愿意为自己的家族,搏一个光明的前程。
可是如今的温容,像只扎手的刺猬。
全然没有了从前的温顺沉默。
“怎么,你是以为,严居池会舍不得你?”宣承昱心中的恼怒越来越浓,那种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烦躁起来,“严居池从来都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忘了吗?”
温容展颜一笑,因为疼痛,眼底弥漫上一股淡淡的红意:“是吗陛下?你以为,我很在意这个吗?他舍不舍得我,跟陛下要废了我,有什么关系呢?”
皇帝,也算是图穷匕见,招数捉襟见肘的可怜了。
居然想以此来再次策反她?
宣承昱看着温容的笑容,恍惚了一瞬。
好陌生。
眼前的温容,跟以前,没有一分一毫相似之处。
光是那份无所畏惧,那份淡然,就足以让宣承昱惊叹。
他缓缓地松了手,漠然的看着温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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